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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废品站的纸船星河(第1页)

凌晨四点半,镜海市的天还裹在墨蓝色的绒布里,只有废品站的铁皮屋顶泛着层冷白的光。公冶龢蹲在分拣台前,指尖刚触到那捆印着“林小满”名字的奖状,铁皮棚外就传来“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拖动湿重的帆布。

她猛地抬头,额前的碎发扫过眼角。昏黄的灯泡悬在头顶,灯丝“滋滋”地跳着,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堆积如山的旧报纸上,像只蜷缩的猫。废品站里静得能听见老鼠啃噬纸箱的“咯吱”声,可那“哗啦”声却越来越近,还混着断断续续的呜咽,像是孩子被捂住嘴的哭声。

“谁?”公冶龢攥紧手里的旧剪刀,金属的凉意顺着指缝钻进皮肤。这是她守着废品站的第五年,从没人会在这个时辰来——除了那些把废品当宝贝的拾荒者,可他们的脚步声是拖沓的、沉重的,绝不是这样轻得像踩在棉花上,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慌张。

棚帘被风掀起个角,一股混着河水腥气的冷风灌进来,吹得灯泡晃了晃。公冶龢眯起眼,看见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怀里抱着个鼓囊囊的布袋,布袋口露出半截纸船的尖角,是用林小满那张“三好学生”奖状折的——她昨天才刚把这张奖状压平,边角还留着自己指甲掐出的印子。

“小朋友?”公冶龢放缓声音,慢慢站起身。那孩子约莫五六岁,头发上沾着草屑,脸上挂着两道泪痕,睫毛湿漉漉地粘在眼下,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他看见公冶龢,往后缩了缩,怀里的布袋却抱得更紧,纸船的尖角戳在他的下巴上,留下道浅红的印子。

“阿姨……”孩子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还带着哭腔,“我的船……要沉了……”

公冶龢往前走了两步,灯泡的光刚好落在孩子脸上。她看见孩子的布鞋沾着泥,裤脚还在滴水,水迹在地上晕开小小的圈,圈里沉着片干枯的莲花瓣——是上个月清明,她和林小满一起放在河里的那些纸船沉处浮起的,怎么会沾在这孩子身上?

“你的船怎么了?”公冶龢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她想起林小满小时候,也是这样,受了委屈就抱着奖状躲在废品站的角落,睫毛上挂着泪,却硬要装作坚强。

孩子把布袋往她面前递了递,布袋口散开,露出里面十几只纸船,全是用旧奖状、旧课本纸折的,有些已经被水浸得发皱,字迹模糊不清。“它们要沉了,”孩子指着最上面那只印着“林小满”名字的纸船,眼泪“吧嗒”掉在船身上,“奶奶说,船沉了,太爷爷就收不到我的信了……”

“太爷爷?”公冶龢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林小满的太奶奶——那个去年冬天去世的拾荒阿婆,临终前还攥着这捆奖状,说“小满要是回来,让她看看,太奶奶没把她的奖状弄丢”。而林小满,那个三年前带着孩子出现在废品站的女人,现在正住在隔壁巷的出租屋里,每天早上都会来废品站帮她分拣旧物,她的孩子,明明已经七岁了……

“你叫什么名字?”公冶龢伸手想摸孩子的头,却被他躲开了。孩子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在堆成山的旧罐头盒上,“哗啦”一声,罐头盒滚了满地,在地上撞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凌晨的寂静。

“我叫安安……”孩子的声音更慌了,抱着布袋就想跑,可刚转身,就被地上的罐头盒绊倒,布袋里的纸船撒了一地,有几只滚到了分拣台底下,沾了层黑灰。

公冶龢赶紧起身去扶他,指尖刚碰到孩子的胳膊,就听见棚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个女人的呼喊:“安安!安安你在哪儿?”

是林小满的声音。公冶龢抬头,看见林小满披着件外套,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眼睛通红,显然是找了很久。她看见安安,快步冲过来,一把把孩子抱在怀里,声音都在发抖:“你吓死妈妈了!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安安埋在林小满怀里,哭得更凶了:“妈妈,船……我的船要沉了……我想给太爷爷寄信,告诉他我考了100分……”

林小满抱着孩子,眼泪也掉了下来。她抬头看向公冶龢,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无奈:“公冶姐,对不起,打扰你了。这孩子,昨天看到我整理太奶奶的旧奖状,就非要折成纸船,说要寄给太爷爷……今天凌晨趁我睡着,就抱着船跑出来了。”

公冶龢捡起地上的纸船,小心地拂去上面的灰。晨光已经透过铁皮棚的缝隙钻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带,照在纸船的字迹上——“林小满小学一年级数学100分”“林小满小学三年级优秀班干部”,这些熟悉的字迹,是阿婆用红笔一笔一划描过的,边角都磨出了毛边,却依旧清晰。

“没事,”公冶龢把纸船递给安安,“船没沉,我们可以把它们放进河里,太爷爷一定能收到。”

安安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睛亮了亮:“真的吗?阿姨,太爷爷能看到我的信吗?”

“能,”公冶龢点点头,想起阿婆生前总说“纸船漂到河尽头,就能到天上”,“太奶奶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她会把你的信交给太爷爷的。”

就在这时,废品站外突然传来“突突突”的马达声,一辆三轮车停在门口,是殡仪馆的老王。他跳下车,手里拿着个纸箱子,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公冶姐,林女士,不好意思,这么早来打扰你们。昨天你们放在殡仪馆的纸船,有家属反映说……说不太合适,让我们给拿回来。”

公冶龢愣住了。上个月清明,她和林小满一起在殡仪馆办了“纸船寄思念”的活动,让来送别亲人的人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折成纸船,由他们放进河里。当时反响很好,怎么会突然被退回来?

“不合适?为什么?”林小满抱着安安,皱起眉头,“我们没有打扰到别人,也没有破坏环境,怎么就不合适了?”

老王叹了口气,打开纸箱子,里面装着几十只纸船,都是昨天活动时折的。“是有位家属说,纸船漂在河里,会污染环境,还说……还说我们搞这些虚的,不如好好悼念逝者。领导让我们把船拿回来,以后也别再搞这种活动了。”

林小满的脸一下子白了。她看着纸箱里的纸船,想起昨天有位老爷爷,颤巍巍地在纸上写“老伴,我想你了”,然后把船放进河里,眼里的光让她鼻子发酸。这些纸船,装着多少人的思念,怎么就成了“虚的”?

“这根本就是借口!”林小满的声音提高了些,安安被她吓了一跳,往她怀里缩了缩。“他们就是觉得我们这些拾荒的、办废品站的,搞不出什么正经事!”

公冶龢拉住林小满,摇摇头:“别激动,先问问清楚。老王,那位家属是谁?我们可以和他沟通。”

老王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领导就说是位姓赵的先生,挺有分量的,我们也不好得罪。公冶姐,要不你们就别搞了,免得惹麻烦。”

林小满还想说什么,公冶龢却轻轻摇头,接过纸箱:“行,我们知道了。谢谢你跑一趟,老王。”

老王走后,废品站里陷入了沉默。安安看着纸箱里的纸船,小声问:“妈妈,太爷爷是不是收不到我的信了?”

林小满抱紧孩子,说不出话。公冶龢蹲下身,拿起一只纸船,对安安说:“不会的。我们可以找个没人的河边,把船放下去,太爷爷一定能收到。”

就在这时,废品站的铁皮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约莫四十岁,戴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他看到公冶龢和林小满,愣了一下,然后递过来一张名片:“您好,我是市文化局的张建军,冒昧打扰,是想和你们谈谈‘纸船寄思念’的活动。”

公冶龢和林小满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张建军继续说:“我昨天听说了你们的活动,觉得很有意义。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逝者的思念,你们的纸船,给了大家一个出口。刚才听说活动可能遇到了些问题,所以我特意过来看看。”

林小满眼前一亮:“张科长,您是说,我们的活动可以继续搞?”

张建军点点头:“不仅可以继续搞,我们文化局还可以提供支持。比如帮你们联系合适的场地,提供环保的纸张,甚至可以把这个活动纳入今年的‘城市文化记忆’项目,让更多人知道。”

公冶龢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可是刚才殡仪馆说,有位姓赵的先生反对……”

张建军笑了笑:“你说的是赵副局长吧?他不是反对活动本身,是担心环保问题。我已经和他沟通过了,我们会用可降解的纸张,而且会安排人定期清理河道,不会造成污染。他已经同意了,还说要亲自来参加下次的活动。”

事情突然出现转机,林小满激动得眼圈都红了。安安从她怀里探出头,举起手里的纸船:“叔叔,那我的船可以寄给太爷爷了吗?”

张建军蹲下身,摸了摸安安的头:“当然可以。下次活动,我们就在河边办,让你的船漂得更远,太爷爷一定能收到。”

安安开心地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晨光已经洒满了废品站,照在堆积的旧物上,给那些蒙尘的宝贝镀上了层金边。公冶龢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那些被人丢弃的废品,那些藏在纸船里的思念,都是这个城市最珍贵的记忆。

可就在这时,张建军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渐渐变了:“什么?河道施工?什么时候的事?……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张建军皱起眉头:“抱歉,出了点意外。我们原本选定的那条河,今天早上突然开始施工,要修排污管道,短期内不能用了。”

林小满刚燃起的希望又灭了:“那怎么办?我们去哪里放纸船?”

张建军思索了一会儿,说:“我记得城郊有个湖,叫‘镜湖’,那里环境好,也没人施工。就是有点远,需要开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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