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邈何在?”
然而半晌过去,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这时,内史蒙恬上前一步,微微抬眼瞥了始皇帝一眼,小心翼翼地启奏:
“回陛下,早年程邈言语失当,触怒圣颜,按罪入狱,至今恐怕仍拘于云阳大牢。”
此言一出,嬴政顿时记起此人来历。
当年程邈不过是他属下一名微末小吏,曾任咸阳属县的狱曹掾,专司文书抄录之事。
其人性情耿直,口无遮拦,曾在奏事时出言顶撞,惹得嬴政震怒,当即下令将其收监,本意不过是略加惩戒,以儆效尤。
可后来国事繁忙,征战六国、筹划新政接连不断,这事也就渐渐被抛诸脑后。
而程邈乃天子亲诏下狱之人,狱中官吏谁敢擅自做主放人?只得将他不杀不释,长年囚禁,任其自生自灭。
如此算来,那人此刻多半仍在牢中枯坐。
念及于此,嬴政神色如常,淡淡道:
“即刻释放程邈,命其与张苍一同整理天幕所示之隶书体例。”
“若成事有功,不但既往不咎,朕另有重赏!”
蒙恬躬身领命:
“遵旨!”
殿中诸位博士学子见状,心中无不暗叹惋惜。
原本他们还欲争这一份编纂新文字的差事,借此让自家学派名留青史,扬名后世。
岂料天幕之上,“张苍”与“程邈”早已联手创出一套规整清晰、便于通行的新书体,竟抢先一步定下格局,令众人只能望而兴叹,错失千载难逢之机。
与此同时,在云阳深狱之中,程邈倚着铁窗仰望夜空中的天幕,神情惊愕。
那上面写着“程邈”的人……真是我?
细细思量,既是曾任县狱吏,又曾潜心琢磨简化字形之人,天下之间,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如今太子扶苏已采纳天幕上“程邈”与张苍所创之隶书为新制文本,那么现实中的始皇帝是否也会顺水推舟,认可这套由“自己”参与制定的文字?
倘若当真如此,皇帝是否会因那天幕上的“功绩”,念及旧人,特予赦免?
程邈越想,越觉此事并非全无可能!
不仅他自己这样想,连同牢的几名狱卒也纷纷察觉风向有变。
很快,几个平日里冷脸相对的差役便凑到他的牢门前,语气恭敬中带着试探:
“程先生,天幕上那个写隶书的,真是您吧?”
“八九不离十了,以前您帮咱们改过的那些字,跟天幕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更齐整些。”
“可不是嘛,模样也像,就是画里那位年轻点,精神头足。”
面对这些忽然殷勤起来的狱吏,程邈不敢断言,只含糊应道:
“或许是我,但也说不准……毕竟我自己也不知那影像从何而来。”
“不过若真是因我而成,或许不久之后,便有人来提我出狱也未可知。”
话音刚落,众狱吏眼中顿时放出光来,争相献好:
“程先生饿不饿?想吃啥?我这就托人带进来!”
“夜里凉,要不要多加床褥?我马上去寻!”
“您但凡有吩咐,只管开口,咱们兄弟几个拼了命也给您办到!”
程邈何等明白?这些人不过是未雨绸缪,提前押注罢了。
但他也不拆穿,只郑重承诺:若有朝一日重见天日,凡能相助之处,绝不袖手;即便无力提携,日后若得富贵,也必不忘今日雪中送炭之情。
自此之后,狱中待遇大为改善。
而狱吏们心中所图,也不过是盼他在飞黄腾达之际,能记得这方寸牢房里的几分温情罢了。
若眼下无法相助,那今日为程邈所费之资财,他日程邈愿以数倍偿还,他们也自是欣然受之。
听完六部诸司的陈情后,太子扶苏的目光缓缓移向殿中其余几人。
史官无需多言,不过是将今日小廷议之事如实录于简册,供后世查阅罢了。
接着,太子转向外贸令、乌氏君乌氏倮,语气平和地问道:“关于乌氏君运抵咸阳的牲畜,以及与周边夷狄各部交易畜牧之事,孤与诸卿尚不明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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