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山林间缓缓流淌,像一层半透明的薄纱,将古木虬枝、嶙峋怪石都蒙上了朦胧的轮廓。林间没有路,只有野兽踩出的小径,在晨露浸润的腐叶层上时隐时现。
凌煅走在前面。
他脚下没有丝毫声响,每一步都精确地踩在最厚实的落叶上,避开那些可能折断的枯枝。麻布斗篷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以及那双在晨雾中显得格外沉静的眼睛。
苏药瑶跟在他身后三步处。
她的步法更轻,冰蓝色裙摆拂过草叶时,连露珠都不会震落。但她的感知却如蛛网般铺开,覆盖周围百丈——每一片飘落的树叶、每一只早起的鸟雀、甚至地下蚯蚓翻动泥土的微颤,都在她识海中清晰映照。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行。
直到走出十里,彻底离开观澜山庄可能的监视范围,凌煅才在一处溪流边的巨石旁停下。
“休息一刻。”他说。
苏药瑶点头,在巨石另一侧坐下。她没有卸下斗篷,只是将兜帽往后推了推,露出那张清冷的面容。晨光穿过林间缝隙,在她睫毛上镀了一层细碎的金边。
“你预计他们多久会发现替身?”她轻声问。
“最多两个时辰。”凌煅从储物戒中取出水囊,却没有喝,而是先俯身掬了一捧溪水。溪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圆润的鹅卵石,以及几尾细小的银鱼惊慌游开,“姬无妄不是傻子,替身傀石再精妙,也瞒不过近距离的神识探查。”
“那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足够了。”凌煅直起身,甩掉手上的水珠,“从观澜山庄回南荒,有三条主要路线,十七条次要路线,还有无数条像我们走的这种‘不是路的路’。姬无妄要在所有可能的路径上布防,需要调动的人手是天文数字。”
他顿了顿,看向苏药瑶。
“但问题不在于他能不能布防,而在于他愿不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苏药瑶微微挑眉。
“什么意思?”
“丹盟是个庞然大物,但越是庞大的组织,内部牵扯的利益就越多。”凌煅在溪边坐下,从怀中取出那枚灰色道种丹,放在掌心轻轻摩挲,“姬无妄是盟主,但他不是皇帝。他要调动大量资源来追杀我,就需要说服内堂长老会,需要安抚那些依附丹盟的势力,还需要考虑这会不会影响丹盟在其他方面的布局。”
他抬起眼,目光穿透林间晨雾,望向观澜山庄的方向。
“所以他的第一波截杀,一定是‘试探性’的。不会动用核心力量,不会暴露太多底牌,而是用一些外围的、甚至可能和他没有明面关系的势力,来测试我的实力,测试我的逃遁路线,也测试……我背后是否真有其他人。”
苏药瑶沉默了片刻。
“如果测试结果超出他的预期呢?”
“那他就会调整策略。”凌煅收起道种丹,“从‘尽快除掉我’,变成‘先弄清楚我到底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这不是更危险吗?”
“是更危险,但也更有趣。”凌煅嘴角微扬,“当一个人开始好奇你的秘密时,他就已经输了半招。因为好奇会让人分心,会让人做出非理性的判断,会让人……露出破绽。”
苏药瑶看着他。
晨光下,这个年轻男子的侧脸平静得不像刚被整个丹盟宣判“不死不休”的人。那种平静不是强装的镇定,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对局势的绝对掌控感。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南荒见到他的时候。
那时他刚从废丹谷出来,衣衫褴褛,满身丹灰,眼神里却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光——不是野心,不是贪婪,而是一种近乎天真的执着:执着于改变一些看似不可能改变的东西。
而现在,那种天真沉淀下来了,变成了更深沉的东西。
“你在等什么?”她忽然问。
凌煅转过头,看着她。
“等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
凌煅没有回答,而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石板。石板表面光滑如镜,此刻却空无一物。他将其放在膝上,手指轻轻拂过石板边缘。
三息之后,石板表面泛起微光。
不是文字,也不是图像,而是一幅简略的地图——地图上,有三个红点正在闪烁,每个红点旁都有细小的标注:距离、方位、移动速度。
“这是……”苏药瑶俯身细看。
“影子盟约的传讯。”凌煅指着其中一个红点,“这位在三百里外的青石镇,是当地一个小商会的会长。他手里的那张道种丹丹方复制品,已经传给了七个人。”
他又指向另外两个红点。
“这两位,一个在中州边境的飞云渡,一个在西荒的矿城。他们拿到丹方的时间,只比青石镇那位晚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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