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滋味纯净、清冽、甘美、绵长,层次丰富得难以描摹,仿佛将九天之上的云霞与深海之底的精华都凝聚在了这一滴之中。
“嘶……”沈淼淼长长吸了一口气,美眸圆睁,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好仙!好醇!好……绝!”
她喃喃道,“醉仙酿……当真名副其实!这般的滋味,怕是神仙来了,也得醉倒在这温柔乡里!”
旁边的叶澜更是直接。
她只尝了杯中那小小一滴,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中般猛地一震,随即霍然抬头,对着不远处侍立的玉傀儡清脆地扬声喊道:“添一坛!再来一坛醉仙酿!”
此刻,整个醉仙楼的大堂,已悄然被那奇异的酒香所笼罩。
这香气不再仅仅是飘散,而是如同有生命的云雾,丝丝缕缕,袅袅娜娜,钻入每个人的鼻息。
所有举杯浅尝的客人,脸上都露出了与沈淼淼如出一辙的惊艳与震撼。
“老天爷……”
“这……这酒……”
“太太太太好喝了!”
低低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无需任何评判,一种共识已在所有饮者心中轰然确立:此酒一出,修仙界万千佳酿尽皆失色!它便是那实至名归、万众归一、无可争议的第一仙醪!那极致的琼浆玉液带来的冲击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个念头:饮过此酒,往后余生,再喝其他任何酒水,恐怕都只会觉得索然无味,尽是糟粕了。
……
醉仙楼内,琥珀色的琼浆玉液尚在唇齿间流连,那霸道的酒香仍如活物般在大堂的梁柱间氤氲流转,浸润着每一位沉醉的宾客。
恰在众人心神皆浸于这醇美仙醪构筑的世界里时,靠近那方高台的区域,数重轻纱,无声无息地、如烟似雾般垂落下来。
那纱,薄如蝉翼,透如朝雾,轻盈得仿佛海天之间凝结的一抹梦幻。
颜色是极淡雅的白里透蓝,似初冬湖面将凝未凝的冰晶映着晴空,又似深海中悬浮的月光。
层层叠叠,迤逦垂落,随着不知何处而来的、极细微的气流轻轻荡漾,宛如绝世舞姬裙裾间最飘逸柔曼的流苏。
修士们的神识自然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这凡俗轻纱,它确无半分灵力禁制,不过是人间至柔至美的寻常织物,只为增添一抹朦胧的诗意。
轻纱之后,一道曼妙的身影逐渐清晰。
她端坐在一张铺着深蓝绒毯的矮榻上,身姿挺拔而矜贵。
最引人瞩目的,是她那一头如烈焰流淌、又似晚霞倾泻的红色大波浪长发,光泽流转,长长地逶迤于地,像在她足边盛开了一朵炽烈的彼岸花。
脸上,覆着淡蓝色轻纱,仅露出一双惊心动魄的冰蓝色眼眸。
那双眼眸,色泽纯净剔透如极地深处万年不化的寒玉,又似蕴藏着风暴与星河的碎片,美得慑人心魄,却又在流转顾盼间,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封万物的寒意。
她的怀中,抱着一把通体由幽蓝灵玉雕琢而成的琵琶。
玉质温润内敛,隐隐有光华流动,更衬得她搭在弦上的十指,纤长白皙,骨节分明,完美得如同最上乘的羊脂白玉精雕细琢而成。
那双冰魄般的眸子,带着一种俯瞰尘世的疏离,缓缓扫视过座无虚席的大堂。
目光如同实质的冰线,所及之处,喧闹的人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低了几分。
当视线掠过最幽暗角落。
那里坐着钰铮铮、钟离子期与微生羲和三人时,那冰线般的目光极其短暂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停顿了一下。
这停顿细微得如同琴弦最轻微的震颤,快得让人疑是错觉。
随即,那目光便毫无留恋地移开了,仿佛那角落不过是万千尘埃中的一粒。
整个大堂鸦雀无声,连呼吸都仿佛凝滞。
所有的目光,神识,都聚焦在那轻纱之后,那红发蓝眸的身影,以及她怀中的蓝玉琵琶之上。
只见她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自己搭在弦上的指尖。
那双漂亮得惊人的手,并未急于弹奏,只是姿态优雅地悬停着。
片刻后,仿佛随意为之,又仿佛积蓄了某种无形的力量,她漂亮的指尖在弦上轻轻一拨。
“铮——!”
一声清越空灵、却又带着奇异穿透力的琵琶单音,如同冰泉乍破,又似珠落玉盘,陡然划破了大堂的寂静。
那声音不高亢,却带着一种直抵神魂深处的凛冽与纯净,瞬间涤荡了所有残留的酒意与喧嚣,将所有人的心神,牢牢钉在了那轻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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