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塌陷从四面八方传来!头顶仅存的半片焦黑屋顶发出最后的呻吟,巨大的燃烧横梁带着千斤坠落的势头砸下!烟尘混合着刺鼻的焦糊味和冰屑的寒气扑面而来,视野瞬间被灰蒙和灼热填满。
“走!”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咆哮,剧痛和求生的本能拧成一股蛮力。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右腿(膝盖以下那沉重的琉璃部分)狠狠蹬在身后一块半埋的巨石上,借力!拧腰!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将被烟尘呛得几乎窒息的杜甫猛地拽向自己!
惯性带着我们两人,像被巨浪抛出的破船,狼狈不堪地翻滚着,堪堪避开那根燃烧着烈焰、裹挟着死亡气息轰然砸落的巨木!灼热的气浪舔舐过裸露的皮肤,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和焦糊味。
废墟彻底完了。立足之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下陷。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裂开的地缝中倒灌上来,混杂着冰碴和淤泥,迅速吞噬着残存的立足点。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思考那金灿灿的“洞庭血”背后是地狱还是归途。
“抓紧!”我嘶吼着,半跪着用还能发力的右肩猛地顶住杜甫的腰腹,将他枯瘦的身体强行架起!被琉璃覆盖的左臂,此刻成了冰冷的、坚硬的支点,狠狠杵进旁边尚未完全垮塌、满是冰碴的冻土墙里,稳住重心!
琉璃的裂纹在重压下发出细微而密集的碎裂声,皮肉下的青铜神树纹路疯狂扭动,灼痛感直冲头顶。每一次发力,都感觉那琉璃化的骨头随时会崩碎成渣。右腿深陷在冰冷的泥水里,灰晶沉重如铅,每一次拔出都耗尽力气。
“呃……”杜甫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枯瘦的手下意识死死抓住我肩头残破的衣甲,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浑浊的眼睛透过弥漫的烟尘和倒灌的寒气,死死盯着我那只几乎完全透明、裂纹遍布、皮下涌动着诡异青铜光芒的左臂,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那只抓着我肩头的手,冰冷,颤抖,却又带着一种濒死之人抓住浮木般的绝望力量。
跑!
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字在疯狂敲打!像战鼓擂响在濒临崩溃的堤坝上!
蹬!左腿(那沉重该死的琉璃部分)狠狠蹬在身后一块半浮半沉的巨大冰坨上,冰坨猛地向后滑去,反作用力推着我们向前踉跄扑出!右腿随即在浑浊冰冷的泥水中拼命踩踏、拔起、再踩踏!每一步都像在凝固的沥青里跋涉,泥水混合着冰碴灌进破损的战靴,刺骨的寒冷直钻骨髓。
头顶不断有燃烧的碎木、冻土块砸落。风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空间结构持续崩塌的撕裂声、冰层断裂的咔嚓声、湖水倒灌的汩汩声……混乱的死亡交响曲在耳边疯狂奏响。
“低头!”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嘶吼的同时,架着杜甫猛地向侧面扑倒!动作牵扯到肩胛骨那道深可见骨的链刃伤,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呼吸瞬间停滞。
轰!
一块磨盘大小的冻土块擦着我们的后背狠狠砸进旁边的泥水里,浑浊的泥浆混合着冰碴冲天而起,劈头盖脸砸下,瞬间糊住了口鼻!冰冷、窒息、带着土腥和血腥的恶臭!
“咳!咳咳咳!”杜甫在我身下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因为窒息而痛苦地痉挛。
“撑住!”我用手肘胡乱抹开脸上的泥浆,右臂发力,几乎是拖拽着将他再次架起。不能停!停下来就是被活埋,被冻僵,被这该死的空间彻底撕碎!
视网膜的边缘,那三行猩金的鸟篆——“星门钥在洞庭血”——如同烧红的烙铁,悬浮在视野的角落,持续散发着冰冷而诱人的光芒。它像一个恶毒的诅咒,又像绝望中唯一可见的灯塔。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重复着坐标,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逃!向着那个可能存在的出口!向着那个需要用血去献祭的归墟!
前方,是不断塌陷的废墟边缘。更远处,是无边无际翻腾着冰屑和寒气的湖水,在空间紊乱的背景下扭曲着,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暴雨不知何时重新落下,冰冷刺骨,密集如箭。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身上,迅速带走残存的热量,与泥浆混合,冰冷黏腻。
我架着杜甫,一头撞进了那片混沌的暴雨之中!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残破的衣甲,深入骨髓的寒意激得全身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脚下是不断崩塌、被湖水迅速吞噬的泥泞边缘,每一步都踩在死亡的刀锋上。浑浊冰冷的湖水已经没过了脚踝,每一次拔腿都无比艰难。被琉璃覆盖的左腿每一次踏下,都在湿滑的泥地上犁开一道深痕,沉重的灰晶如同枷锁。
杜甫的身体越来越沉,几乎全部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带着破风箱般的杂音,冰冷的雨水顺着他花白的头发和枯槁的脸颊流淌,冲刷着血污和泥泞,露出下面死灰般的底色。那只抓着我肩头的手,力气在飞速流逝,变得冰凉而绵软。
“老杜!说话!别睡!”我嘶吼着,声音在暴雨中显得破碎不堪。雨水呛进喉咙,混合着血腥味。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眼皮沉重地耷拉着,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看着我!杜甫!”我猛地停下脚步,右手死死抓住他胸前残破的衣襟,用力摇晃了一下,“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看!你写的诗还在!你他妈看看!”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指向自己怀中。
隔着冰冷湿透的衣甲,那卷《北征》残稿正死死贴在我的胸口。它不再燃烧幽蓝的火焰,焦黑的边缘被冰冷的雨水浸透,触感冰冷而脆弱,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存在感。它在!没有被那黑雾彻底吞噬!
杜甫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浑浊的目光落在我胸前,似乎聚焦了一下,又似乎没有。雨水顺着他深陷的眼窝流下,像无声的泪。
“看到了吗?还在!你写的!不是什么操蛋的算法!是你的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对着暴雨嘶吼,声音被雨幕撕扯得七零八落,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尽最后的气力,“你得活着!活着把它写完!把它带出去!让后世的人看看!看看这他妈的乱世!看看这狗日的安史之乱!看看你写的……活路!”
我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他的眼神依旧涣散,身体依旧冰冷沉重。但那只绵软的手,似乎又微微收拢了一点,指甲几乎要抠进我肩头破烂皮甲的缝隙里。
这就够了!
走!
咬着牙,拖着那沉重如山的躯体,再次迈开脚步。右腿在泥泞和冰水中跋涉,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被琉璃覆盖的左臂成了冰冷的拐杖,狠狠杵进泥泞的地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皮肉下的青铜神树纹路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灼痛感似乎被麻痹了些许,但那不断蔓延的、冰晶般的琉璃质感,正无声地吞噬着手臂的知觉。
每一步踏下,琉璃化的左腿都沉重无比,深深陷入泥水,溅起浑浊冰冷的水花。脚下的立足点越来越少,冰冷的湖水已经漫过了小腿肚,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细针扎进皮肉。空间扭曲的嗡鸣声在暴雨中时远时近,仿佛无形的巨兽在周围逡巡。
忽然!
唰!唰唰!
几道惨白的光束毫无征兆地从后方扭曲的雨幕中激射而出!如同地狱睁开的眼睛,精准地切割着暴雨,撕裂了我们前进方向上的几块巨大浮冰!冰块在惨白光束下无声无息地气化、湮灭!
不是∑-7的链刃!这光更冷,更纯粹,带着一种绝对的、非人的、清除一切的意志!
视网膜上,猩红的警告如同垂死挣扎般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高维清除协议启动!]
[目标:时空污染源(景崴)、算法不稳定载体(杜甫)!]
[执行单位:清道夫!能量等级:γ(湮灭)!]
[威胁等级:超越致命!规避率:0.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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