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还在响。
第二声,从城西的钟楼传来,震得屋檐下的铜铃轻轻晃动。风把纸灰卷到门槛上,堆在一双布鞋前。那鞋底沾着干掉的泥,边角裂了口,是昨夜留下的痕迹。
沈照坐在门框边上,膝盖上横着一根盲杖。杖头贴地,微微发颤。她没动,手指搭在杖身,指腹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细碎震动。这种感觉她很熟,像是有人在地下走路,脚步很轻,但一直在走。
第七天了。
她抬起手,握紧盲杖,杖尖朝下,在地上点了三下。声音不大,和平时一样。这是个信号,只有他们几个人懂。点完之后,她把杖尾收回怀里,靠着门板坐直。
屋里有动静。
门推开时发出一声轻响,闻人烬走出来。她穿着那件皮衣,肩上挂着一串铜钱,手里捏着半截断笔。她站在沈照旁边,往街上看了看。天刚亮,路上没人,只有几片烧剩的纸钱贴在墙根,被风吹得打转。
“你坐了一夜?”她问。
沈照点头。“它快来了。”
“哪个?”
“我们等的那个。”
闻人烬咬了下嘴唇,把断笔扔了。她伸手进衣兜,抓出一把铜钱。铜钱边缘磨得发亮,是她常用的那套。她抬手一扬,铜钱飞出去,在空中散开,落下的时候没有掉地,全都立住了。一枚接一枚,排成一圈,围住侦探社门口。
接着,那些铜钱慢慢转动,最后停在一个方向。它们竖在那儿,像被什么东西吸住,齐刷刷指向城东。
医院。
闻人烬盯着那个方向看了几秒,又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有点湿,但她没擦。她知道这不算攻击阵,也不是驱邪法,这只是个提醒。铜钱不会无缘无故立起来,更不会自己排阵。它们在回应什么。
“时间到了。”她说。
沈照已经站起身。她没拿伞,也没戴帽子,只是把盲杖握在右手,杖头斜指前方。她的脸朝着医院的方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头偏的角度很准,像是能听见那边的声音。
空气里开始有味道。
先是淡淡的腥气,混在晨风里不容易察觉。接着变重了,像腐烂的草根泡在水里太久,又像旧木头底下长出的霉斑。这味儿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是一点点渗出来的,顺着街面爬过来。
闻人烬皱眉。“这味道……不对劲。”
沈照没说话。她往前走了一步,盲杖跟着移动。杖尖离地半寸,悬着不动。她侧耳听了一下,然后说:“不是一只。”
“多少?”
“很多。都在地下,往这边来。”
闻人烬把手伸进另一个口袋,摸出一个小瓶。瓶口塞着红布,里面装的是朱砂和酒混的液体。她拔掉塞子,往自己手腕上抹了一道。皮肤接触到那东西时有点刺,但她没缩手。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准备。
“你要过去?”她问。
沈照点头。“必须去。”
“九黎呢?”
“他走不了那么快。”
“我知道。所以我得去。”
两人站在门口,没再说话。铜钱还立在原地,箭头一样的排列没变。风刮过来,吹得皮衣下摆翻动,铜钱叮当响了一声。
沈照抬起盲杖,往前迈步。
她的脚落地时很稳,一步一步往前走。闻人烬跟在后面,手一直放在口袋里,攥着剩下的铜钱。她们走过街口,路过一家关着门的杂货铺,玻璃上贴着黄符纸,已经被雨水泡得发软。
走到巷子拐角,沈照忽然停下。
盲杖猛地一顿,插进砖缝里。
“怎么了?”
“它变了。”
“什么变了?”
“方向。”
闻人烬抬头。铜钱还在远处立着,可刚才指向医院的箭头,现在歪了。它们不再是整齐的一排,而是散开了一些,其中几枚甚至转了个圈,指向了不同的位置。
“不是单一目标。”沈照低声说,“它们分开了。”
“还是冲着我们来的?”
“是。”
“那就别让它们进屋。”
闻人烬快走两步,越过沈照,站在街中央。她双手一扬,把剩下的一把铜钱全甩出去。这些钱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地时再次立起,比之前的范围更大,形成一个半圆,把她和沈照护在里面。
铜钱稳定下来后,又开始动。
这一次,它们缓缓上升,浮在离地一尺高的地方。每一枚都对着不同方向,像是被什么力量拉着。最后,其中一枚最靠东的铜钱突然转向,直指医院太平间的位置。
几乎同时,沈照的盲杖也震了一下。
她伸手按住杖身,眉头皱紧。“那里有东西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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