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二突然指着水面:“快看!有东西浮上来了!”
众人望去,只见水面中央,缓缓浮起一个巨大的黑影。是蛟!但它的身体已经不动了,腹部朝上,那个被牛角刺穿的伤口像个黑洞,还在汩汩冒血。
紧接着,另一个黑影也浮了上来——是黄牛!
它背上还缠着蛟的一截尾巴,但它的头露在水面上,眼睛……还睁着!
“它还活着!”陈敬之惊呼。
黄牛确实还活着,但气息微弱。它挣扎着,用最后一点力气,向岸边游来。每一步都很艰难,身上的伤口随着动作涌出更多血,但它还在游,还在靠近。
终于,它的蹄子触到了浅滩的石头。它想站起来,但前腿一软,跪倒在地。它试了三次,第三次,它颤巍巍地站起来了,一步,两步,三步……走到离岸三丈处,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但它还昂着头,眼睛看着岸上的人,看着刘老实。
那眼神,疲惫,痛苦,但有一种完成了使命的释然。
刘老实冲过去,扑到牛身边。牛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侧腹的伤口甚至能看见蠕动的内脏。血还在流,止不住地流。
“牛啊……牛啊……”刘老实只会重复这两个字,他用颤抖的手去捂伤口,但伤口太大,捂不住。血从他指缝间涌出,温热粘稠。
陈敬之也冲过来,从药囊里掏出所有止血药,不管不顾地往伤口上撒。药粉被血冲走,他就再撒,直到整瓶药粉用完。
“快!抬回去!还有救!”赵德贵嘶声大喊。
八个汉子冲上来,想抬牛,但牛太重,加上失血过多虚弱不堪,根本抬不动。最后是王大锤想了个办法:砍来树枝,编成简易担架,铺上所有人的外衣,才勉强将牛挪上去。
拾起牛时,刘老实看见牛身下压着的东西——是那截蛟尾,还缠在牛背上,已经僵硬了。他用力掰开蛟爪,将尾巴扯下,扔在地上。蛟尾断面处,黑色的肌肉还在微微抽搐,令人作呕。
队伍匆匆回村。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哭泣。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背负着整个村庄的希望,沉重而踉跄。
回到村里时,天已黑透。但全村人都没睡,都在村口等着。当看见担架上浑身是血的黄牛时,妇女们捂住嘴,孩子们吓得大哭。
“还有气!还有气!”赵德贵一边跑一边喊,“郎中!快叫郎中!”
村里的老郎中已经等在刘老实家。他看见牛的伤势时,手都在抖:“这……这怎么救……”
“必须救!”刘老实跪在郎中面前,“求您了,救救它……用什么药都行,卖房卖地我都认!”
郎中叹了口气,开始清洗伤口。热水一盆接一盆端进去,变成血水一盆接一盆端出来。伤口太深,需要缝合,但没有那么大的针线。最后是张王氏想了个办法:用绣花针穿上麻线,十几根针同时缝,才勉强将最大的伤口闭合。
止血药用了三瓶,消炎药用了五包,郎中珍藏的百年老参切片含在牛嘴里吊气。一直忙到后半夜,牛的呼吸才渐渐平稳。
但它依然昏迷,体温高得烫手,显然是伤口感染引发了高烧。
“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今夜了。”郎中疲惫地说。
刘老实守在牛棚里,寸步不离。他用湿布给牛擦身降温,一遍又一遍。牛偶尔会抽搐,发出痛苦的呻吟,每一声都像刀割在他心上。
赵德贵、陈敬之、王大锤等人也都没睡,守在院里。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等着,等着命运宣判。
子时前后,牛棚里突然亮起微光。
那光来自牛身上的伤口——那些最深伤口周围的新生肉芽,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像细密的鳞片,排列成奇异的图案。光芒很柔和,但确实存在,将整个牛棚映照得如同白昼。
“这是……”陈敬之冲进来,看见这一幕,惊呆了。
他想起古书上的记载:“灵兽受天地之气,伤愈则生异纹,或如龙鳞,或如星图。”
难道这牛,真的不是凡物?
金光持续了约一刻钟,然后渐渐熄灭。而牛的高烧,竟然也开始退了。到黎明时分,牛的体温恢复正常,呼吸平稳,虽然还没醒,但显然度过了最危险的关头。
郎中检查后,难以置信地摇头:“奇迹……真是奇迹……这么重的伤,居然挺过来了。”
刘老实抱着牛头痛哭,这次是喜悦的泪。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牛棚时,黄牛睁开了眼睛。
它很虚弱,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但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看着刘老实,看着围在身边的每一个人。
然后,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刘老实的手。
这一舔,让所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牛活了。
村子,也有救了。
赵德贵走出牛棚,对着初升的太阳,深深吸了口气。三个月来,他第一次感到,空气是清新的,未来是有希望的。
他转身对众人说:“今天,全村吃顿饱饭。把最后那点存粮都拿出来,咱们……庆祝新生!”
尽管所谓庆祝,不过是每人多分半碗稀粥,但那一顿,是清溪村三个月来,吃得最香的一顿。
因为希望,比粮食更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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