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扑面,冷得湛然一哆嗦。玉竹走在前头,步履轻盈,几乎不发出声音。湛然跟在后头,手指在袖中掐诀——这是义净教的暗号:重敲门板四下。
经过门边时,他看似随意地抬手,在门板上敲了四下。
笃,笃,笃,笃。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黑暗中,四面八方传来极轻微的衣袂飘动声——那是埋伏的武僧开始行动了。
玉竹似乎没听见,依旧缓步前行。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荒园,走过小径,渐渐接近竹林。
跟踪过程险象环生。
玉竹走得很慢,却专挑曲折难行的小径。有时忽然停步,回头张望;有时故意绕远,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湛然紧跟在后,心跳如鼓,掌心全是汗。
走到方丈室后的荒园时,玉竹忽然停住了。
眼前是一堵老墙,墙上爬满枯藤,藤叶早已落尽,只剩下虬结的枝干,在夜色里像无数扭曲的蛇。墙是寺院的旧围墙,据说建寺之初就有,后来寺院扩建,这堵墙就被围在了院里,成了内墙。
玉竹站在墙前,伸出右手,在墙面某处轻叩三下。
笃,笃,笃。
声音很怪,不是敲在实心砖墙上的闷响,而是带着空洞的回音。
随着第三声敲响,墙面忽然动了——
不是整面墙动,而是其中一块青砖向内滑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通过,里头深不见底,透出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混着浓郁的竹香。
湛然看得目瞪口呆。
他在这寺里三年,从未听说过墙上有暗门!
玉竹回头看了他一眼。月光恰在此时从云缝漏出,照在她脸上——半边脸还是人形,另半边脸却已经完全化作竹皮,碧色的眸子在黑暗里幽幽发光。
那眼神很复杂,有眷恋,有不舍,还有一丝……诀别的意味。
“湛然,”她轻轻开口,声音飘忽得像风,“你……真的念着我吗?”
湛然喉头一哽,说不出话。
玉竹笑了笑,笑容凄然。她不再多言,转身弯腰,便要钻进暗门。
就在这一刹那——
“动手!”远处传来义净的喝声。
八道身影从黑暗中疾射而出,八根枣木棍如蛟龙出洞,直取玉竹。金光再起,杏黄小旗凌空布阵,将整片荒园笼罩其中。
玉竹脸色大变,猛地回头,碧眸死死盯住湛然:“你……你又骗我?!”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晃,化作绿烟,便要遁入暗门。
可这次,义净早有准备。
老法师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镜面朝暗门一照——
金光如柱,射入洞口。洞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绿烟被金光逼得倒卷而出,重新凝成玉竹身形。她跌坐在地,竹皮覆盖了大半边身体,琥珀色汁液从开裂处汩汩涌出。
“妖孽,还不现行!”义净厉喝,拂尘一挥,万千银丝如网罩下。
玉竹抬头,看向湛然,眼中最后一点柔情化作滔天恨意。她尖啸一声,双手结印,整个身体忽然炸开——
不是血肉横飞,而是化作万千竹叶,每一片竹叶都锋利如刀,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小心!”义净疾呼,铜镜护在身前。
竹叶打在铜镜上,叮叮当当,火星四溅。有几片射向湛然,他躲闪不及,脸颊被划出一道血口。血是青黑色的,落地嗤嗤作响。
趁这混乱,一部分竹叶裹着一团碧光,嗖地钻入暗门。洞口青砖迅速合拢,恢复原状。
等义净击落所有竹叶,暗门已经关得严严实实。他冲到墙前,用力推、砸、敲,墙面纹丝不动,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师伯,这……”一名武僧上前。
义净摆手,从怀中取出罗盘。罗盘指针原本乱转,此刻却渐渐稳定,颤颤地指向……地下。
“她巢穴在寺基之下,”老法师脸色铁青,“这暗门……怕是通往地下某处。”
他转身看向湛然。湛然还呆呆站在原地,脸上伤口血流不止,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是望着那堵墙,眼神空洞。
“追影符贴上了吗?”义净问。
湛然机械地点头,从怀中掏出另一张符——这是子符,与玉竹簪上那张母符相连。此刻,符纸正微微发烫,中央那粒金珠,缓缓朝某个方向移动。
正是暗门的方向。
义净接过子符,看了半晌,长长吐出一口气:“明日……请住持开启祖师禅院。那妖物的本体,必定藏在那里。”
夜风吹过,荒园里竹叶沙沙作响。墙上那些枯藤,无风自动,缓缓缠结,最后在墙面组成四个扭曲的大字:
擅入者死
字是血红色的,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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