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未施粉黛,面色有些苍白,似乎是受了伤还未痊愈。
可他的举止之间,却看不到半分江洋大盗的戾气,也没有阶下囚该有的惊惶与不安。
那是一种近乎于麻木的平静。
平静之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安于现状的,温顺。
就在这时。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的农家汉子,扛着一把锄头,从外面走了进来。
汉子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满脸的胡茬,一身的汗味,显然是刚从地里回来。
他便是这间农家小院的户主,牛大壮。
那正在井边洗衣服的“妇人”,听到动静,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他抬起头,看到那名农家汉子,脸上那股子平静,瞬间被一抹明亮的,温顺的笑容所取代。
他站起身,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快步迎了上去。
“夫君。”
他的腔调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脱的沙哑。
“你回来啦。”
他殷勤地上前,伸出那双虽然粗糙,却依旧显得纤细的手,仔细地,为那汉子弹去肩膀上沾染的灰尘与草屑。
那姿态,那神情。
与一个刚刚成亲不久,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丈夫的,贤惠妻子,没有任何区别。
“嗯。”
那叫牛大壮的汉子,只是闷闷地,从鼻子里应了一声,便将肩上的锄头,随手往墙角一靠。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一屁股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自顾自地脱起了脚上的草鞋。
“妇人”见状,没有半分不快。
他只是笑了笑,转身快步走进了屋里。
“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倒碗水来。”
很快,他便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粗瓷大碗,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递到了牛大壮的面前。
阳光下。
一个高大粗犷,一个纤细温顺。
一个坦然受之,一个殷勤侍奉。
这画面,和谐得,就像是乡间最常见,也最普通的一幕夫妻日常。
石榴树上。
林羽化身的那只小小的团雀,歪了歪头。
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却又真实无比的一幕。
那双黑豆般的眼睛里,充满了看戏的,纯粹的趣味。
这可比话本子里的故事,精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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