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剑意与混沌光罩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切割与湮灭之声。混沌星力霸道无比,能将侵袭而来的杂乱剑意不断消融、同化,但消耗也大得惊人!仅仅踏入谷中十丈,叶辰就感觉丹田一空,混沌星力如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更可怕的是,同化那些狂暴剑意的同时,无数破碎的、充满负面情绪的剑道碎片也冲入他的识海,冲击着他的意志!
杀!恨!怒!不屈!毁灭!绝望!……
种种极端情绪如同潮水,要将他淹没。眼前幻象丛生:有时是尸山血海,神魔陨落;有时是至亲背叛,刀剑加身;有时是大道崩毁,宇宙寂灭。
“滚出去!”叶辰双目赤红,嘶声怒吼,仙逆珠在识海中大放光芒,垂下道道混沌清气,护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他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精神一振,顶着足以将钢铁碾成齑粉的剑意威压,一步一步,向着谷内艰难跋涉。
每一步,都重若千钧。脚下是无数残剑碎片,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仿佛踩在无数英灵的骸骨上。越往深处,剑意越强,种类也越发繁多。有的剑意炽热如火,要将他焚烧成灰;有的冰寒刺骨,要冻结他的血脉神魂;有的锋锐无匹,无物不斩;有的厚重如山,镇压万物。
叶辰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剑意狂潮撕碎。他体内的混沌星力在飞速消耗,又在本能地吸收、炼化着谷中那精纯却暴烈的剑意能量,转化为新的混沌星力,但转化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消耗的速度。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新生的血肉再次崩裂,鲜血刚渗出就被剑意蒸干。
三十丈……五十丈……一百丈……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尽的剑意冲刷,和越来越沉重的身躯。视线开始模糊,耳中只有剑的嘶鸣。他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枪。
就在他感觉混沌星力即将枯竭,意识快要被无数剑道碎片冲垮的刹那!
嗡!
怀中,那页一直沉寂的金纸,突然微微一震!
一股清凉的、中正平和的意念流淌而出,并非直接对抗外界剑意,而是如同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他识海中肆虐的狂暴剑道碎片。更让他震惊的是,金纸上那些原本模糊的星辰轨迹,此刻竟微微亮起,与谷中深处,某一道极其隐晦、却坚韧无比的剑意,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那道剑意,不同于周围的狂暴、惨烈、怨恨,它深沉、内敛,却蕴含着一种历经万劫而不磨、纵使粉身碎骨亦不屈的意志!如同埋藏在火山深处的精金,沉默,却自有其不可摧毁的锋芒!
是它!老者所说的“不屈”剑意!
叶辰精神大振,黯淡的眼眸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强提最后一丝力气,不顾周身剑意切割的剧痛,朝着那共鸣传来的方向,猛地迈出一步!
就是这一步踏出,周遭景象骤然一变!
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他进入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这里插着的剑不再密密麻麻,只有寥寥百余柄,但每一柄都残破不堪,有的只剩剑柄,有的断成数截,但它们散发出的剑意,却凝练纯粹到了极点,彼此间似乎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场,将外界那狂暴的剑意狂潮稍稍隔开。
而在这片区域的最中心,一块半人高的、布满剑痕的暗红色巨石上,斜插着一柄剑。
一柄断剑。
剑身从中而断,只剩尺许长的剑锋,以及连着的半截剑柄。剑身黯淡无光,布满暗红色的锈迹,仿佛随时会化为齑粉。剑柄缠绕的丝绦早已腐朽,只剩下几缕残痕。它静静地插在那里,没有散发丝毫凌厉的剑气,甚至不如周围那些残剑引人注目。
但叶辰怀中的金纸,却在这一刻,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清晰的震颤与共鸣!仙逆珠也微微发热,传递出渴望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就是它!
叶辰踉跄着,几乎是用爬的,来到暗红巨石前。他仰头,看着这柄毫不起眼的断剑。离得近了,才能感受到,那并非没有剑意,而是所有的剑意、所有的锋芒、所有的不屈与坚守,都内敛到了极致,沉淀到了锈迹与裂痕的深处。它不像周围的剑那样张扬,却像一座沉默的火山,一座埋葬了无数故事的碑。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断剑的剑柄。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的刹那!
“吼!!!”
谷外,那一直被剑意屏障阻隔的、属于残灵墟的无数恐怖嘶吼与诡异波动,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骤然变得狂暴起来!与此同时,葬剑谷上空,那缓缓旋转的惨白色剑意漩涡,转速猛地加快了百倍!谷中亿万残剑齐齐震颤,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无数道破碎的、混乱的、充满毁灭与杀意的剑意碎片,从那些残剑中剥离出来,如同被漩涡吸引的飞蛾,疯狂涌向漩涡中心!
惨白色的剑意漩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红!一股毁灭性的、暴虐的、仿佛要绞碎万物生灵的恐怖气息,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缓缓降临!
谷口处,苏清瑶惊恐万状地看着骤然变色的天空和谷中暴动的剑意,想起了灰袍老者最后的警告,失声尖叫:
“剑煞潮……是剑煞潮提前爆发了!叶辰!!!”
葬剑谷内,叶辰的指尖,停在了距离断剑剑柄不足一寸的空中。头顶,暗红色的剑意漩涡,如同灭世之眼,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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