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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苍血映照(第1页)

灰白光芒自刑天左乳处那道缓缓睁开的缝隙中弥漫而出,所过之处,色彩剥离,声音消弭,连空气中流淌的灵气都仿佛凝固、死去,化作冰冷的灰烬簌簌落下。

那不是寻常的光芒,而是“终结”概念的具现化,是“闭目之纪”遗毒凝聚到极致、借由刑天这具上古战神之躯与磅礴战意为燃料,点燃的一盏指向“寂灭”的死亡灯塔!

光芒首先映照在哪吒身上。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动作,只觉周身一凉,仿佛瞬间被剥离了所有温度与感知。混沌法身自主激发的护体灵光如同脆弱的肥皂泡,无声湮灭。皮肤、血肉、骨骼……一切物质存在,都在这灰白光芒下变得透明、脆弱,仿佛随时会如沙雕般随风散去。

更可怕的是神魂层面。那光芒无视了玉清定魂佩的清辉阻隔,如同最冰冷的水银,直接灌入他的识海!识海中,混沌灵光疯狂摇曳,那枚苍白色的遗骨灯塔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与警兆,与之共鸣的星图剧烈震颤,仿佛要崩碎开来!

“存在……否定……侵蚀……”银的数据核心响起尖锐到变调的警报,她的意识在这灰白光芒的照耀下也受到了剧烈冲击,数据流一片混乱,“法则层面攻击……优先级超越所有已知防护……生命力读数……急速下降……”

哪吒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冻结、稀释、瓦解。过往的记忆、情感的波动、求生的欲望,都在那漠然的灰白光芒下变得苍白、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层观看,不再真切。一种深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疲惫与放弃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诱惑着他就此闭眼,融入这片永恒的寂静。

结束吧……一切本就该归于虚无……

不!

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刹那,左臂深处,那融合了祖龙守护、业火净化、遗骨守望三种意志的三色螺旋道痕,猛然爆发出最后的、不甘的咆哮!

淡金色的龙血光辉幻化出敖广燃烧道行、祖龙剥离逆鳞的决绝身影;暗红色的业火升腾起焚烧罪业、净彻天地的炽热意志;苍白的光芒映照出遗骨灯塔在纪元废墟中孤独守望、传递火种的悲怆执念!

守护!净化!守望!

这三种意志的核心,都是对“存在”的坚持,对“希望”的执着,对“终结”的反抗!

它们与那灰白光芒代表的“寂灭”与“否定”,是根本的对立!

轰——!

三色光芒在哪吒濒临消散的躯体中炸开,强行撑起一片微弱的、仅能护住他核心区域的彩色光晕,与那弥漫的灰白光芒激烈对抗、湮灭!

但这三色光芒毕竟只是初融,且哪吒此刻重伤垂死,力量十不存一,仅仅支撑了数息,光晕便开始急速收缩、黯淡。

而刑天左乳处那只灰白眼瞳,已然睁开了大半!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枷锁,死死锁定哪吒,更多的灰白光芒从中涌出,如潮水般要将那点最后的彩色彻底淹没!

洞窟之外,上方战场。

碧霄仙子与木吒刚被战魂虚影自爆的冲击震飞,身受重伤,尚未稳住身形,便感受到了裂谷深处传来的、令他们神魂颤栗的恐怖气息!

那是一种超越了寻常生死、凌驾于法则之上的“终结”意志!仅仅一丝气息泄露,便让碧霄体内生机勃勃的青木剑意为之枯萎,让木吒周身清净慈悲的佛光蒙上灰败!

“那是什么?!”碧霄脸色惨白如纸,她看到裂谷中冲出的、将一切都染成死寂灰白的诡异光芒,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足以让大罗金仙道心崩溃的虚无寒意。

“阿弥陀佛……大恐怖……大灾劫……”木吒嘴角溢血,手中浑铁棍上的佛光在这气息压制下明灭不定,他望向裂谷,眼中第一次露出近乎绝望的神色,“哪吒施主……还在下面……”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与决绝。尽管那气息恐怖到令人窒息,但他们绝不能坐视哪吒独自面对!

就在两人强提法力,准备不顾一切冲入裂谷时——

嗤啦!

裂谷上方的天空,骤然被撕开三道巨大的裂口!

一道裂口中,青莲万朵,剑气冲霄,一道身背四剑、面色冷峻的青衣道人虚影踏出,正是上清圣人通天教主!虽只是投影分身,但其出现的刹那,那弥漫的灰白光芒都为之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凌厉剑意斩开了一道缺口!

一道裂口中,金光万道,瑞气千条,玉清仙光化作璎珞垂落,元始天尊手持三宝玉如意的法相显现,面容威严,目光如电,扫过那灰白光芒与刑天左乳处的眼瞳,眉头紧锁,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与……一丝惊疑。

最后一道裂口,无声无息,黑白二色的阴阳鱼缓缓旋转,太清圣人老子骑青牛的淡淡虚影浮现,他似睡非睡的眼眸看向下方,古井无波,却仿佛蕴含着洞悉一切因果的至深智慧。

三清圣人的投影,竟在此刻同时降临!

显然,常羊山异变,尤其是这“副眼”睁开的动静,已然惊动了洪荒最顶端的存在!

“闭目之纪的‘副眼’……竟真被引动了……”通天教主冷哼一声,背后诛仙四剑虚影铮鸣,“好大的手笔!以战神刑天为柴薪,点燃寂灭之焰,这是要在这洪荒,硬生生烧出一个‘眼洞’来!”

“此乃祸乱根源,绝不可令其彻底睁开。”元始天尊法相庄严,三宝玉如意洒下清辉,与那灰白光芒对抗,“然此眼已成气候,又与刑天战魂及地脉煞气纠缠,强行摧毁,恐伤洪荒本源,引发更大动荡。”

老子虚影目光落在裂谷深处,那点即将被灰白光芒彻底淹没的微弱彩色光晕上,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仿佛响在天地万物心头:

“变数在此,生机亦在此。”

话音未落,他座下青牛虚影轻轻一踏。

并非攻击,也非防御。

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道韵”播撒。

那弥漫的灰白光芒,在这股“道韵”影响下,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微不可察的……“凝滞”与“紊乱”。仿佛一股清泉注入了粘稠的死水,虽不能净化,却短暂打破了其绝对的“秩序”。

就是这一刹那的凝滞与紊乱!

裂谷深处,那点即将熄灭的三色彩色光晕,如同风中残烛得到了最后一口氧气,猛然一振!

与此同时,哪吒那濒临冻结、瓦解的意识深处,遗骨灯塔的印记在圣人气机与生死危机的双重刺激下,终于突破了某种界限!

轰——!

一段远比之前更加完整、更加清晰的画面与信息洪流,冲垮了意识冰层,灌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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