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门旧影
星槎舟破开最后一层界域光流时,舱内的界源珠突然散作漫天光点,融入兼容砚、忆海珠等器物之中。这些伴随他们走过万域的宝物此刻都泛起温润的光泽,不再散发凌厉的灵力,反而像寻常物件般透着烟火气——前方那片熟悉的青绿色山峦,正是他们阔别已久的天南地域。
“终于回来了。”韩立望着下方连绵的山脉,指尖摩挲着守土盾上的纹路,盾牌表面的火晶光芒渐渐收敛,化作一块不起眼的玄铁色泽,“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久,还是觉得这方天地最踏实。”
历飞雨将灵识散开,天南的灵力虽不如诸多界域磅礴,却带着沁人心脾的熟悉感。黄枫谷的轮廓在识海中清晰浮现,山门处的护山大阵流转着柔和的灵光,比记忆中更加稳固,显然这些年有高人主持修缮。他的空间回溯之力在此刻变得异常柔和,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土地的安宁。
“变化不小。”他指着谷外新开辟的灵田,田垄间种植着成行的凝露草,叶片上滚动的露珠折射出修士打理的痕迹,“看来我们离开的这些年,黄枫谷倒是越发兴旺了。”
星槎舟没有直接飞入谷中,而是在山门外的小镇落下。镇子比记忆中繁华了数倍,街道两旁的店铺挂着“法器修补”“丹药代购”的幌子,往来的修士穿着各色宗门服饰,既有黄枫谷的青衫弟子,也有其他小派的门人,显然已成了天南的一处修士集散地。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一个店小二模样的少年迎上来,见他们气度不凡,眼神中带着敬畏,“咱们‘聚仙楼’可有刚出炉的灵米糕,用三百年份的灵稻做的,两位要不要尝尝?”
两人跟着少年走进酒楼,大堂里坐满了修士,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邻桌两个青衫弟子的对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听说了吗?谷主前段时间闭关,竟直接突破到了化神期,成了咱们天南近百年来第一位化神修士!”
“何止啊,据说连执法堂的魏师兄都晋了元婴后期,现在谷里元婴修士足有七位,比当年鼎盛时期还强!”
历飞雨与韩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当年他们离开时,黄枫谷虽有结丹修士撑场面,元婴长老却只有寥寥数人,如今能有这般气象,显然是后辈弟子争气。
正说着,楼梯口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着墨绿法袍的中年修士走了下来,面容刚毅,眼神锐利,腰间挂着一柄古朴的长剑,正是当年与他们有过几面之缘的魏无涯。只是此刻的他气息沉稳,周身灵力隐而不发,显然修为已非昔日可比。
“魏师兄。”邻桌的弟子连忙起身行礼。
魏无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大堂,在触及历飞雨与韩立时突然顿住。他眉头微蹙,眼中闪过疑惑,显然觉得两人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毕竟他们离开时,魏无涯还只是个结丹修士,而两人的气息早已在万域历练中变得深不可测。
“两位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黄枫谷?”魏无涯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警惕,却不失礼数,“近来天南不太平,黑煞教余孽未清,两位若有要事,可随我去谷中登记。”
历飞雨笑了笑,取出一枚有些磨损的青枫令牌——这是当年外门弟子的身份令牌,他一直带在身上。“魏师兄不认得我们了?当年在血色试炼,还多亏你出手相助。”
魏无涯看到令牌,瞳孔骤缩,死死盯着两人的面容,记忆深处的影像渐渐与眼前人重合。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猛地拱手:“莫非是……历师兄?韩师兄?”
大堂里的修士都被这一幕惊动,纷纷侧目。谁也没想到,这位如今在天南颇有名望的魏长老,竟会对两个陌生修士行此大礼。
“正是我二人。”韩立扶起他,“多年未归,不想魏师兄已是谷中柱石,可喜可贺。”
魏无涯激动得满脸通红,连忙引着他们上楼:“快请,谷主得知两位回来,定然欢喜!当年你们失踪后,谷里一直派人寻找,没想到……没想到竟能再见!”
二、谷中故人
黄枫谷的山门比记忆中更加宏伟,原本的木质牌坊换成了白玉雕琢,上面刻着苍劲的“黄枫谷”三字,笔力中透着化神期修士的灵力波动。护山大阵的光幕流转着淡淡的金芒,阵纹间隐约能看到星织界域的轨迹影子,显然布阵阵法师借鉴了域外的阵法心得。
“这阵法是谷主闭关前重新布下的。”魏无涯解释道,“十年前黑煞教余孽联合几个魔道小派来犯,虽被我们打退,却也让谷主意识到护山大阵的不足。他老人家查阅了无数古籍,才改良出这‘万叶归宗阵’,防御力比以前强了三倍不止。”
穿过山门,谷内的景象越发清晰。当年他们居住的外门弟子院已扩建成了新的传功堂,堂前的空地上,一群少年弟子正在演练基础剑法,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显然得了名师指点。不远处的炼丹房飘出阵阵药香,比记忆中浓郁了数倍,隐约能感应到丹火的精纯气息。
“那是丹堂的柳长老在炼丹。”魏无涯指着炼丹房的方向,“柳长老年轻时曾受韩师兄指点,一直念叨着要报答呢。”
正说着,一个白须老者从丹房走出,手里捧着一炉刚出炉的丹药,丹香随他的动作四散开来,引得周围弟子纷纷侧目。老者看到魏无涯身边的韩立,先是一愣,随即手中的丹炉“哐当”落地,丹药滚落一地也顾不上捡。
“韩……韩师侄?”柳长老颤巍巍地走上前,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你……你还活着?”
韩立笑着拱手:“柳长老别来无恙?当年多亏您赠的聚气散,小子才能顺利筑基。”
柳长老眼圈一红,抓着他的手臂不放:“好小子!好小子!当年你失踪,老夫还难受了好一阵子,没想到……没想到竟能再见到你!”他抹了把眼泪,又看向历飞雨,“这位是……”
“这是历飞雨师兄,当年与我一同在外历练。”韩立介绍道。
历飞雨也拱手见礼,他记得这位柳长老,当年虽只是个普通的丹师,却为人和善,不少外门弟子都受过他的恩惠。
一行人穿过演武场,来到内门深处的议事堂。议事堂前的广场上,矗立着一座新的石碑,上面刻着黄枫谷历代有功修士的名字,韩立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标注着“曾于血色试炼力挽狂澜,寻得灭煞神针”。
“这是谷主特意加上的。”魏无涯指着石碑,“当年黑煞教被灭,你的功劳最大,谷主说就算找不到你,也要让后世弟子记得你的功绩。”
议事堂内,一位身着紫袍的老者正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老者须发皆白,面容却红润如婴孩,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化神威压,正是如今的黄枫谷主,当年的元婴长老周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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