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灵台深处那丝共鸣猛地强烈起来——仿佛溺水之人最后一口挣扎的喘息,穿过万里山河,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
青凤……撑不住了。
萧辰猛地闭眼,再睁开时,所有犹豫都被那簇心头火焚得干干净净。
“寅时三刻,西郊别院集合。”
他声音斩钉截铁,“墨凤,带上所有药剂和机关。石虎,现在就去挑人,子时前必须定下名单。”
他抓起桌上血书,塞进怀中,“我入宫一趟。”
“现在?”
墨凤一惊,“宫里门都下锁了……”
“陛下知道我一定会去。”
萧辰已经走到门边,背影在烛光下拉得极长,“南疆的事,瞒不过她。与其让她从别人嘴里听到,不如我自己说。”
他推开门,夜风灌进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
“头儿!”
石虎在身后喊,“要是……要是陛下不准呢?”
萧辰脚步没停。
“那就辞官。”
三个字,轻飘飘落在夜色里,却重得砸在地上能砸出坑。
墨凤和石虎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他们知道,头儿这话不是赌气。
青凤是“凤舞”的人,是跟着萧辰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兄弟。
有些事,比国公的乌纱帽重。
萧辰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石虎一抹脸,扯着嗓子就往外冲:“他娘的,挑人去!腿脚不利索的不要!怕死的不要!听见蛊虫就哆嗦的更不要!”
墨凤没动。
她静静看着桌上奄奄一息的风雀,看着舆图上那片被朱砂圈出来的、吞噬了青凤的群山,忽然极轻地叹了口气。
她从袖中摸出一个小铜盒,打开,里面是十二枚细如牛毛、泛着蓝汪汪光泽的针。
“本来想留着保命的……”
她低声自语,指尖抚过针尖,“青凤,你可得争气啊。姐姐我这次,把棺材本都押上了。”
窗外,乌云遮住了最后一点月光。
而此刻的萧辰,正骑马驰向皇城。
夜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他却觉得心头那把火越烧越旺。
怀里的罗盘烫得吓人,那缕赤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执拗地指着西南。
西南,南疆,黑苗禁地。
等着。
你萧爷爷,来了。
就在他的马蹄声消失在长街尽头时,镇国公府对面茶楼的二楼,一扇窗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窗后,黑影低声禀报:
“目标离府,方向皇城。”
“继续盯。西南边传来消息,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大礼’。”
“遵命。”
夜色,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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