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东征之前的军帐内,烛火被北风卷得忽明忽暗,你亲手铺开绘着东海疆域的巨幅舆图,泛黄的宣纸上,东瀛列岛的标记用朱红勾勒得格外刺目。烛影将你指尖的影子投在那片朱红之上,你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明日加餐”,却一字一句砸出“移山填海”四字。彼时他虽躬身领命,指尖抚过舆图上东瀛与大周的海岸线,心中却暗觉天方夜谭——区区弹丸之地,何需“移山填海”般兴师动众?直到此刻立于安东府的站台,亲眼见蒸汽轮船劈开黄海浪涛、火车头喷着白汽碾过铁轨震颤大地,他才懂这四字背后的底气:那是能将万吨矿石运抵工坊、能让十万精兵一日千里的工业铁流,是能将“不可能”碾成“踏脚石”的绝对力量。
摧毁东瀛!
不是纳贡称臣的安抚,不是割地封侯的制衡,是连根拔起、永绝后患的彻底摧毁!
将那盘踞东海数百年、每逢冬春便驾着快船袭扰沿海村落的毒瘤狠狠剜去——那些执刀砍杀老弱的男人、持绳捆绑妇孺的女人、被教唆着捡拾百姓财物的孩童,尽数装上蒸汽轮船的货舱,像运牲畜般抛往西域吐蕃的戈壁荒漠。
让他们用那沾过大周百姓心血的双手,去刨挖戈壁滩上的砾石;用那听惯百姓哀嚎的耳朵,去承受风沙日夜不停的嘶吼;在零下数十度的酷寒与颗粒无收的饥饿中,一点点耗尽血脉里的暴戾,永世不得踏回东海半步。
而那片被腾空的东瀛列岛,将由安东府工坊造出的铁犁翻耕,由黄淮流域因水旱灾流离失所的流民开垦,种上大周的粮食,插上绣着日月龙纹的大周旗帜,彻底化作大周疆域内崭新的东海粮仓。
“轮船从东瀛运人至安东港,火车再从安东港转运至漠南,日夜不休,车轮碾过铁轨的声响,比老夫当年征战漠北时的马蹄声还要震彻天地!这小子的狠辣,比老夫当年诛灭东夷野人降卒时,还要烈上十倍!”燕王攥紧腰间的玉带钩,冰凉的玉质硌得掌心发疼,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唇角却勾起一抹杀伐之气十足的冷笑,眼角的皱纹因这抹笑而愈发深刻,“不过——老夫喜欢!”
“这些倭寇!连年袭扰沿海,几年前还打劫大周官船,掠走两百多名船工!他们的家人哪一个没沾过我大周百姓的血?男丁为寇,女眷为其缝补甲胄、藏匿赃物,连稚童都学着用石块砸伤逃难的百姓!这般孽种,死不足惜!便是死绝了,也抵偿不了万分之一的血债!”他喉间滚出沉雷般的低吼,袍袖因激动而猎猎作响,“杨仪那小子懂这个理,老夫更懂!成大事者,当有这般铁石心肠——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要安天下,必先剐去这最毒的脓疮!”
就在他心潮澎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之际,雅间内的空气已凝如寒冬的寒冰,连窗外晨鸟的啼鸣都透着几分瑟缩。
“程相,邱阁台。”
姬凝霜端着桌上的琉璃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杯身缓缓滑落,在梨花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没有喝,只是指尖在冰凉的杯壁上缓缓划过,感受着汽水在杯中泛起的细微气泡,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至心口,让她的声音更添三分寒冽,一字一句砸在程远达与邱会曜心头,如同万载玄冰落地,震得两人耳膜嗡嗡作响。
“上次你们随朕微服巡查安东府,见到那蒸汽火车与开山矿坑时,似乎就劝朕……退位让贤,将江山禅让给‘皇后’?”
轰!
这声诘问如同惊雷在雅间内炸响,程远达与邱会曜瞬间面如死灰——那惨白比素云初闻血池秘闻时的惊恐,更添三分绝望。程远达手中的象牙朝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朝笏边缘磕在地板上,崩出一个细小的缺口,他却浑然不觉;邱会曜的山羊胡因颤抖而不停晃动,老花镜滑到了鼻尖,遮住了他眼底的慌乱。这两位在朝堂上跺跺脚,京城便要震三震的帝国重臣,此刻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
他们的官袍下摆扫过地板,发出“沙沙”的细碎声响,像是老鼠在偷啃木屑。两人张了张嘴,想辩解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连半分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任由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浸湿了内衬的绸衫。
“上次‘皇后’恰在一旁,听闻你们的话,当场便用“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斥退了你们——他说,江山从不是某个人的私产,是万民的基业。朕念及你们是三朝老臣,从先帝时期便入仕,饶了你们一次。”姬凝霜将琉璃杯重重顿在桌上,“当啷”一声脆响如同催命符,杯中的汽水溅出几滴,落在她明黄色的龙纹裙摆上,留下点点水渍。“这次来安东府,刚看到这四四方方规划得错落有致的安东府,禅位的虚礼都省了,直接劝朕迁都?是不是觉得‘皇后’远在巴蜀清剿魔门,朕孤身一人在此,就没了制衡你们的底气?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噗通!噗通!
两声沉闷的巨响接连炸起,程远达与邱会曜再也撑不住,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梨花木地板上,发出“咚”的闷响,连带着身后的紫檀木椅子翻倒,发出“哐当”的刺耳声响,将桌上的果盘震得晃了晃,几颗蜜饯滚落在地。
“陛下饶命!老臣罪该万死!”程远达的声音裹着哭腔,苍老的嗓音里满是破音,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咚咚”声在雅间里回荡,很快便渗出血迹,混着浑浊的泪水在地板上晕开暗红的痕迹,“老臣当时是被那蒸汽火车、钢铁工厂惊得失了心智,只想着这般奇术唯有‘皇后’能掌,一时糊涂才说胡话,求陛下开恩!求陛下看在老臣辅佐三朝的份上,饶了老臣这一次!”
“老臣也是!老臣有眼无珠,鼠目寸光!”邱会曜磕得比程远达更狠,额头很快便肿起一个青紫的包,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恐惧,“老臣只是感念‘皇后’创下这千古未有之盛世,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失言,绝无半分逼宫之意!求陛下降罪,饶老臣一条贱命!”
他们心中的恐惧早已溢于言表——他们怕的何止是眼前这位杀伐果断的女帝?更怕那个远在巴蜀、却能凭一己之力造出蒸汽火车、建起工业新城的男人。那个男人用铁与火的实力,打断了他们固守千年的“士大夫脊梁”;用日行千里的火车、昼夜不息的工厂,让他们明白,所谓的“经世致用”在绝对的生产力面前,不过是抱残守缺的笑话,所谓的“国之栋梁”,也只是跟不上时代的跳梁小丑。
姬凝霜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这两个涕泪横流的老臣,凤目微挑,眼底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明黄色的龙纹裙摆垂落在地,如同一片压顶的乌云。
“一群只会党同伐异、抱着四书五经固步自封的废物。”
“若不是看在你们还懂些农耕吏治的旧规矩,能给‘皇后’的革新之策打打下手,统计些版籍数据、管理些朝野琐事,朕现在就想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用!”
“不过也好。”
“‘皇后’用蒸汽与钢铁打断了你们的脊梁,朕就用皇权给你们套上最结实的锁链。从今往后,你们便好好看着——这大周江山,会在朕与‘皇后’手中,换一副天翻地覆的新模样!”她抬手将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凤目中翻涌着与“皇后”相同的革新之火,那是属于帝王的决绝与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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