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位远在应天府皇宫之中、刚刚回宫的大侄子,亲口向自己承诺过的安排!
而这个约定,父皇亦曾默许。
那么,当初他在朝堂上绝不可能宣之于口、在百官眼中堪称“悖逆纲常”的“重设分封”之议,竟也是真实存在的!
途中听闻这一切后,燕王先是惊疑不定:父皇当真会应允?那位大侄子竟能如此放心?即便瞒得住群臣一时,又岂能长久遮掩?
可转瞬之间,便是狂喜涌上心头!
因为他终于确信,此番出征,自己可以毫无顾忌,放手施为!
综合上述种种缘由,当他再次望向眼前这座看似古旧、却丝毫不逊于北平雄姿的高丽“王都”时,心中唯有决意:势在必得!
至于当前面临的困局……
燕王微微眯眼,忽然忆起与长子通信时,对方暗中送来的一枚锦囊。
他伸手探入袖中,取出那物。
黑色锦囊其貌不扬,正面却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开京城开!
眼下所遇之局面,正与他预想中最棘手的情形吻合。
李成桂果然名不虚传,他并未轻信自己。
更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与那位王禑化敌为友,握手言和!
以至于如今看来,反倒是他们这一方,成了“李成桂与王禑”共同防范的外患!
“呵!”
燕王冷笑一声,正欲拆开锦囊,看看其中究竟藏有何等计策,那背后之人又是谁?
说来不过短短不足一月,北平竟已步入“既定计划”的轨道。那个年仅三十许、原为史官、毫无治政经验的杨士奇,真能促成如此巨变?
倒不如说,这等隐秘而精妙的手法,更似出自他那位大侄子之手。
心念微动,燕王忽然放下锦囊,并未开启。
而是侧首看向身旁的张玉:“让他进来,本王倒要听听,他打算说些什么。”
“遵命!”
张玉领命而去,片刻之后,带进一名身形精瘦、肤色黝黑的汉子。此人双手捧着一只木箱,低头缓步而入。
正是曹敏修!
“燕王殿下!末将曹敏修久候多时,今日终得见王爷驾临!”
一进门,他猛然抬头,面上满是激动与欣喜。
可燕王神色冷峻,直截了当地开口:“曹敏修?本王从未听闻此名。此次前来,乃因接到李成桂求援之信,故而驰援……”
“但如今,李成桂身在何处?”
实际上,这一路行来,他越是见到燕王麾下的兵士,心中便越是忐忑不安。
早就在诸多军报之中,听闻过大明的“火器”之威!
也知晓也速迭儿此次正是败在了这“火器”之下。
然而,这一路上,火器未曾得见,反倒是每一位大明将士目光如猛兽般凶狠,仿佛随时要将他撕碎吞噬,那股杀意毫不掩饰。
这才是真正令他心惊胆战之处。
不过,这也恰恰印证了李将军的“判断”何其精准。
若真让燕王兵临开京城下,此后高丽江山究竟归于何人?是否又会重蹈昔日臣服大元的覆辙,彻底失去自主之权,任人摆布,甚至连国君都须受大元“辖制”?
他们的美人、财货、勇士,尽数沦为他人囊中之物——
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对于刚刚挣脱大元控制的高丽而言,无异于再度坠入噩梦!
正因如此,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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