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领背嵬军为前锋,负弩前驱,撕裂第一道缺口。
王贵统中军与民壮,紧随其后,保持队形,疾走如风。
岳飞自与牛皋殿后,且战且走,拖住城墙下反应过来的守军。
信号定为三支红色火箭。路线以白石标引。山中汇合点选在三道沟。
重伤难行者,分散藏于百姓家或预设密洞……
一条条,一款款,两位将领与麾下谋士、统领反复推敲,查漏补缺。
没有慷慨激昂,只有极度冷静的算计与决断。
每一个决策,都关乎成千上万的性命。
窗外天光大亮时,方略已臻完备。
众人走出破庙。
晨光下,南北士卒已混坐一处,分享着最后一点食水,低声交谈着彼此的家乡与历经的战事。
隔阂在共同的敌人与绝境前迅速消融。
岳飞踏上土坡,目光扫过这些疲惫却仍紧握刀枪的面孔。
“弟兄们!”
声不高,却压过晨风。
“北望军的兄弟,是我们过命的袍泽!”
“金狗想困死我们,朝廷的旨意想逼死我们——”
他“锵”一声拔出佩剑,剑锋映日,寒光凛冽。
“我们,偏要活!”
“还要带着手里的刀,心里的恨,北边的梦——活下去!”
“两日后,子夜!”
他剑指西北群山。
“我,带你们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
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冲天而起,惊飞林鸟,也惊动了远处金军营地隐约的号角。
岳飞与林冲并肩而立,望着士卒眼中重新点燃的火焰。
“林教头,城内尚有隐患须除,我即刻潜回。城外一切,拜托了!”
“岳将军保重!隘口之前,林冲在,阵地便在!”
两位将领用力一抱拳,目光交汇间,已无需多言。
将星汇聚,锋芒已指向唯一生路。
而在他们身后,郾城巍峨却孤绝的轮廓,在秋日晴空下,正等待着它命运中最为惨烈与壮阔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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