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一秒——
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如同阳光下彻底消融的最后一粒雪。
吴邪和张琪琳的身影,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后,猛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逆流的星河,倏然间被那光晕漩涡完全吞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他们消失了。
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就在他们消失的同一瞬间,那稳定的光晕漩涡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叹息般的嗡鸣,随即光芒急速向内坍缩、收敛,在众人绝望的目光中,由亮转暗,由大变小,最终,如同一个破裂的泡沫,“啵”的一声轻响,彻底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剩下那个黑漆漆的、通往早已崩塌遗迹的冰冷洞口,以及……
一片死寂。
和死寂之后,猛然爆发的、无法抑制的悲声。
“啊——!!!”
王胖子看着那空无一物的前方,发出了最后一声不似人声的绝望哀嚎,随即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唯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呜……”霍秀秀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黎簇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着地上的泥土,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苏万和杨好也瘫坐在他旁边,泪流满面。
解雨臣依旧闭着眼,但两行清泪,终究还是顺着那苍白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黑瞎子重新戴上了墨镜,遮住了发红的眼眶,仰头望着渐渐亮起的天空,久久无言。
张海客默默地转身,悄然离去,背影带着一丝落寞。
吴二白老泪纵横,被吴三省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
张起灵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了那凝视着虚空的目光。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沉默了片刻。然后,他转过身,没有再看任何人,也没有任何言语,迈开脚步,独自一人,踏着晨曦的微光,走向山坳之外,那逐渐苏醒的、却再也与他们无关的人间。
他的背影,在荒凉的山石间,显得愈发孤寂,仿佛一座行走的、永恒的孤岛。
山风穿过空荡的入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盛大而惨烈的告别,奏响最后的挽歌。
吴邪和张琪琳,走了。
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他们短暂停留、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的世界,消失了。
带走了真相,带走了救赎,也带走了所有的恩怨与牵连。
留下的,只有一地无法弥补的狼藉,和一群需要背负着沉重真相与无尽悔恨,继续在这个没有了他的世界里,挣扎前行的人。
晨光,终于刺破了云层,洒落在山坳里。
却照不亮任何人脸上的阴霾。
那光,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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