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几个孩子?”画外是秦朗的声音。
“一个儿子,在昆明工作。孙女都上大学了。”老太太顿了顿,“但心里还记挂着另一个。”
镜头推近,老太太的眼睛里有泪光。
“六五年,闹饥荒那年,我收留过一个女知青。瘦得皮包骨头,从城里逃难过来的。我给她饭吃,让她睡我屋里。她住了一个多月,白天帮我干活,晚上在油灯下写东西。”
墙上出现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年轻姑娘的合影。一个穿着白族衣服,是年轻时的杨秀兰;另一个短发,白衬衫,笑得腼腆。
“她叫林晚,北京来的,说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她说她有个相好的,也是搞电影的,姓陆。两人本来要结婚,但运动来了,那男的家庭成分不好,被下放了。她怀孕了,不敢说,偷偷跑出来想找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陆云的手抖了一下,胶片在放映机里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后来呢?”秦朗问。
“后来...孩子七个月的时候,还是出事了。有天晚上她肚子疼得厉害,我连夜去请接生婆。孩子早产,是个男孩,小猫一样大。她身体太弱,生完就大出血...”老太太抹了抹眼睛,“临走前,她把孩子托付给我,还有一封信,让我将来有机会交给孩子的父亲。”
“孩子呢?”
“我养到三岁,但那年月太难了,我自己都吃不饱。正好有对北京来的夫妻,知识分子,刚下放到附近的农场,没孩子。我就把孩子给了他们。”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封泛黄的信,“那对夫妻姓陆,男的叫陆建国,女的叫...我记不清了。他们答应会好好待孩子,还给我留了地址。这些年,我一直留着这封信,想着有一天,能亲手交给孩子。”
镜头定格在那封信上。信封上写着:陆建国同志亲启。落款是:林晚绝笔。
放映机的光柱在黑暗中静止。没有人说话。
陆云站起来,动作僵硬地关掉机器。墙上的画面消失了,但那些话还在房间里回荡。
“爸...”念念的声音在颤抖,“那个孩子...”
“我不知道。”陆云的声音干涩。他转身看徐情,她脸色苍白,手紧紧抓着沙发扶手。
“那个地址,”徐情深吸一口气,“老太太说留了地址?”
陆云重新打开放映机,倒带,停在老太太展示信封的画面。镜头拉近,地址模糊但能辨认:北京市西城区...后面的字看不清了。
“西城区,”陆云喃喃,“我爸年轻时候,确实住西城。”
安安忽然小声说:“爷爷哭了。”
所有人看向他。安安指着屏幕:“刚才那个奶奶说话的时候,爷爷在窗户外面,哭了。”
陆云心里一紧。他想起去年秋天,父亲确实去云南旅游过一次,说是老战友在那边。回来后沉默了好几天,母亲问起也只说“风景不错”。
“我要去问清楚。”陆云抓起车钥匙。
“现在?”徐情拦住他,“爸身体刚好,不能受刺激。”
“那我更要问,”陆云眼睛发红,“五十年的秘密,他还要背多久?”
深夜十一点,陆建国还没睡,在书房练字。宣纸上写的是辛弃疾的《丑奴儿》:“少年不识愁滋味...”
敲门声打断了他。陆云推门进来,脸色沉郁。
“这么晚还不睡?”陆建国放下笔。
“爸,您认识一个叫林晚的人吗?”
笔掉在宣纸上,墨迹晕开一团黑。陆建国的手停在半空,整个人像被定格了。几秒钟后,他缓缓坐下,声音苍老:“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秦朗从云南寄来一些胶片,里面有个老太太的采访,”陆云盯着父亲,“她说,六五年收留过一个女知青,叫林晚,怀孕了,孩子父亲姓陆。”
书房里的钟滴答滴答,每一秒都沉重。
陆建国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有水光:“是,我认识林晚。我们...我们是在电影学院认识的,她是编剧系的,我是摄影系。六三年,我们准备结婚,但政审没过,我家成分不好。她家里逼她和我划清界限,她不听,偷偷跟我领了证。”
陆云的呼吸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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