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昂没有动。
他的身躯,如同一尊被极寒冻结的雕塑,每一个光子,每一个灵能粒子,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啸,抗拒着那扇门。
走进那里?
那扇门板,曾是“生死之门”,抹除了他们文明的法则神明。
现在,它叫“资产验资机”。
他能感觉到,门的背后不是炼狱,更不是天国。
那是一间会计师的办公室。
一间能将他的灵魂、他的记忆、他毕生的荣耀,都彻底拆解,量化成一行行冰冷数字的终极清算之地。
这种认知,比魂飞魄散,更让他战栗。
“怎么?”
钱三脸上的笑意收敛,声音里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冰冷。
他屈指,敲了敲身前的门板。
“咚。”
“咚。”
声音沉闷,仿佛敲在塔里昂的心脏上。
“塔里昂指挥官,我需要提醒你。”
“根据《大理寺见习员工行为准则》补充条款,拒绝参与公司内部的资产评估,将被视为‘隐瞒个人资产’,或‘试图进行资产非法转移’。”
“那个后果,可比扣点工分,要严重得多。”
他没有说后果具体是什么。
但那种“你自己掂量”的眼神,比任何赤裸裸的威胁,都更具压迫力。
星灵长老终于从麻木中挣脱,他看着僵立的塔里昂,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
“去吧,塔里昂。”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这句话,像一柄无形的重锤,击碎了塔里昂最后的坚持。
是啊。
连整个文明都已宣告破产,他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塔里昂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近乎惨烈的自嘲。
他迈开了脚步。
一步。
又一步。
他走向那扇悬停在舰桥中央的白色门板。
脚下,是自己信仰崩塌后,散落一地的碎片。
当他走到门前,他停下,回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同胞,看了一眼这艘他曾发誓用生命守护的旗舰。
然后,他转过身。
踏入了那片代表着终极清算的未知之中。
他的身影,被门板吞没。
整个过程,甚至不足一秒。
下一瞬,塔里昂的身影,又从门里被“吐”了出来。
他毫发未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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