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长老的话语,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凌啸天心中那扇被愤怒与担忧封闭的理智之门。
是啊,林寒成功了。
他不仅成功脱身,还以雷霆之势,将幽冥殿最锋利的爪牙——影杀三人组,尽数屠戮。这份战绩,足以震动整个北境。
凌啸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沉淀为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他缓缓落地,脚步沉重地走到林寒面前,那股之前爆发出的、几乎要将空间扭曲的金色罡气,此刻也已收敛得无影无踪,只是周身依旧散发着属于涅盘境强者的磅礴气势。
他没有再质问,也没有道歉,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这一看,让凌啸天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抽紧。
眼前的林寒,依旧是那副白衣胜雪的模样,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如果说之前的林寒是一柄锋芒毕露、锐意进取的绝世宝剑,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片沉静如渊、内敛着毁天灭地之力的万年冰川。他的气息不再是单纯的冰系灵力,而是一种更为本源、更为浩瀚的天地法则之力,举手投足间,都牵引着周遭空间的微妙变化。
涅盘境中期……不,恐怕不止!
凌啸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自问,以自己如今的修为,想要将境界稳固在涅盘境后期巅峰,仍需耗费数年苦功。而林寒,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不仅追平了他这个父亲,甚至隐隐有了超越的迹象!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天赋可以解释的了。
“你……”凌啸天喉头滚动,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起了林寒之前那句“我是不是赌徒,父亲你很快就会知道”,此刻看来,这少年展现出的心智与手段,远比他想象的要深沉可怕得多。
原来,他不是赌徒,他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是这个棋局的执棋人。
看着父亲沉默不语,只是用一种全新的、充满震惊与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林寒心中的那股冰冷怒意,悄然散去了大半。他知道,父亲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只是关心则乱。当事实摆在眼前,凌啸天终究会明白他的苦心。
“父亲,”林寒终于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落魂谷的敌人还未肃清,我们需速战速决。”
他的成熟与冷静,让凌啸天心中最后的一丝芥蒂也随之消散。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的失望与痛心被一种混杂着骄傲、欣慰与后怕的复杂情感所取代。
“你说得对。”凌啸天沉声道,“传我号令,涅盘境强者们随我清剿残敌,其余人等,立刻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整顿阵型!”
“是!”众长老精神大振,齐声应诺。
随着凌啸天一声令下,战场形势瞬间逆转。失去了影杀三人的指挥与威慑,残余的幽冥殿弟子们士气崩溃,在凌家涅盘境强者们的围剿下,如同待宰的羔羊,被杀得节节败退。
而林寒,并没有立刻加入战局。他悬浮于半空,双目微闭,似乎在感应着什么。他那浩瀚如星海的感知力,早已越过落魂谷,延伸向了更远的地方。
“果然……”片刻后,林寒睁开双眼,银色的冰霜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父亲,凌家城方向,有异动。”林寒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凌啸天的耳中。
“嗯?”凌啸天心中一凛,立刻追问,“怎么回事?”
“我之前冰封猎犬时,故意留了一丝神念印记在其身上,用以追踪。此刻,那印记传回的消息显示,一支数量更为庞大的幽冥殿主力,正绕过凌家城的护族大阵,出现在了城后的黑风山脉深处。”林寒面色凝重地说道,“他们真正的目标,恐怕不是佯攻,而是……绕后突袭,直取凌家腹地!”
这才是幽冥殿真正的b计划!一个针对凌家防御体系最大盲区的、狠辣无比的杀招!
凌啸天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之前一直以为影杀的调虎离山是假,落魂谷的佯攻是真,却没想到,自己完全猜错了。幽冥殿的真正主力,一直在执行着一个更为深远的计划!他们用影杀小队在落魂谷制造动静,吸引他的注意力,真正的杀招,却早已兵临城后!
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若非林寒及时察觉并出手,解决了影杀,他此刻恐怕还在落魂谷与残敌缠斗,对身后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一无所知!
“传令下去,所有人,放弃追击,立刻回防凌家城!”凌啸天当机立断,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凌家大军准备撤离的瞬间,一道阴冷而宏大的声音,如同九幽黄泉中刮起的寒风,响彻了整个天地。
“凌啸天,你的死期到了!交出《凌家战典》,我等或可留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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