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的声音柔和而坚定:“腾飞,先把刀放下好不好?有什么事,和阿姨说。”
马腾飞的手微微颤抖,刀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光。他盯着唐婉,眼神里混杂着愤怒、恐惧和一丝微弱的希望:“我能信你吗?”
“警察还不值得你相信吗?”唐婉微微一笑,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步。
“别动!”马腾飞猛地后退,刀尖直指她,“坐下!就坐在那儿!”
唐婉立刻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好,阿姨不动。”她缓缓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动作轻缓,像是怕惊动一只受伤的动物。
“能和阿姨说说吗?”她轻声问,“你和同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腾飞的呼吸粗重,刀尖微微下垂,但握刀的手仍然紧绷:“他们……往我脖子里倒冰水……往我身上泼尿……”他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告诉过老师……可老师觉得只是‘小打小闹’……根本不管!”
唐婉微微皱眉:“可校长说,老师确实处理过?”
“是,管了……”马腾飞冷笑一声,“他们消停了两天,然后变本加厉!趁我上厕所时推我……威胁我,说再敢告状,就让我更惨!”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我要被他们欺负……凭什么他们欺负完我,还能像没事人一样?”
唐婉的眼神柔和下来:“找老师没用,可以找主任、找校长,甚至找警察……但你不该走到这一步。你们才十六七岁,还有沟通的余地。”
“你不懂……”马腾飞摇头,刀尖再次抬起,“我已经忍够了……我不想再忍了!”
唐婉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腾飞,相信阿姨吗?”
马腾飞盯着她,终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把刀给我。”她伸出手,声音坚定而温柔,“我保证,所有人都会给你一个说法。但现在,先让医生进来救你的同学,好吗?”
马腾飞的手指微微松动,但刀仍然没有放下。
唐婉轻轻按下战术耳机:“医护组,可以进来了。”
家长们焦躁不安地徘徊着,目光死死盯着教学楼的方向。当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去时,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是谁家的孩子?!”
“千万别是我儿子……”
二十分钟后,四名学生被陆续抬出——两人重伤,两人轻伤。家长们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有人瘫坐在地,有人掩面痛哭。
唐婉缓缓起身,目光坚定:“腾飞,把刀给阿姨。”
马腾飞的声音颤抖:“他们……不会有事吧?”
“不会。”唐婉摇头,“我看过伤口,都不是致命伤。”
“那……我会坐牢吗?”
“不会。”她轻声说,“你还未成年,我会把你移交给治安大队,走未成年人保护程序。”
她慢慢靠近,伸手去接那把刀。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到刀柄的瞬间——
“啊!”
刀锋划过她的手臂,鲜血瞬间渗出。
马腾飞脸色煞白,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唐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唐婉捂住伤口,眉头都没皱一下:“没事,小伤。”她直视着他,声音依然平稳,“但现在,你必须把刀放下。否则,袭警的罪名,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咣当!”
刀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马腾飞瘫坐在地,声音哽咽:“对不起……给我戴手铐吧……”
唐婉摇摇头,伸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手铐是给嫌疑人的。而你,只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
走出教学楼。
赵敏迎上来,冲唐婉竖起大拇指:“行啊,谈判专家啊你!”
唐婉扯了扯嘴角:“跟电视剧学的。”
校门口的人群已经散去大半,只剩下零星几个家长和维持秩序的警察。唐婉长舒一口气,按下对讲机:“顾局,可以安排治安大队交接了。”
对讲机那头传来顾长军沉稳的声音:“收到。”
当治安大队的警员带走马腾飞时,他突然回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唐婉:“唐阿姨……”
“嗯?”她停下脚步。
“你是个好警察。”
唐婉笑了笑,目送他离开,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轻声自语:“希望如此吧……”
深夜,梦之城六号公寓。
窗外的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屋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唐婉靠在林烨的肩膀上,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他的衣角,声音有些疲惫:
“你说,现在的孩子……被欺负了不敢告诉老师,有的甚至直接走极端……这上哪儿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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