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清明雨,错认碑
清明的雨总带着股洗不掉的寒,黏在人皮肤上像细针,扎得骨头缝都发疼。陈默撑着把褪色的黑伞站在西郊公墓的半山腰,裤脚早被泥水泡透,沉重地往下坠。他盯着眼前那块被雨水打湿的青石碑,指尖攥着的一沓黄纸钱都快被汗浸软了。
“爸,今年公司忙,来晚了。”他声音压得很低,混在雨声里几乎听不清,“您在那边缺啥就托梦说,别委屈自己。”
碑上的照片是父亲五十岁时拍的,穿着件藏青色中山装,笑容板正,和陈默记忆里最后躺在病床上枯瘦的模样判若两人。他蹲下身,从塑料袋里掏出打火机,打了三次才勉强燃起一簇火苗。黄纸钱投进铁盆的瞬间,腾起的青烟裹着纸灰往上飘,却没顺着风走,反而绕着他的手腕缠了两圈,像极了小时候父亲牵他的手。
陈默心里一酸,眼眶发涩。他是半年前接的父亲的班,在城郊开了家小建材店,每天起早贪黑地跑客源,连父亲的忌日都差点忘了。要不是昨天晚上妻子林薇提醒,他恐怕真要错过这清明的正日子。
“对了爸,林薇怀了,您要当爷爷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又往铁盆里添了几张纸钱,“等孩子生下来,我就带他来看您,让他认认爷爷的样子。”
雨突然大了些,砸在伞面上噼啪响。陈默抬头看了眼天色,乌云压得极低,像是要把整个公墓都罩住。他加快了动作,把剩下的纸钱一股脑全倒进铁盆,看着它们在火里蜷曲、变黑,最后化成一堆灰烬。
“爸,我走了,下次再来看您。”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转身准备下山。
走了没两步,他突然觉得不对劲。刚才蹲的地方好像比周围低了一块,而且碑上的字……他回头看了眼,雨水顺着碑面往下流,把刻的字晕得模糊不清。他皱了皱眉,没太在意——许是雨太大,看错了。
他撑着伞往山下走,脚步匆匆。公墓里没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个扫墓的,离得远了,只能看见晃动的伞影。快到山脚时,他迎面撞见一个穿黑大衣的老太太,手里拎着个竹篮,篮子里放着些水果点心。老太太的脸藏在伞下,只能看见花白的头发和一双浑浊的眼睛。
“小伙子,”老太太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你刚才在那边烧纸?”
陈默愣了一下,点头:“嗯,给我爸烧的。”
老太太抬了抬伞,露出一张皱得像核桃壳的脸,嘴角往下撇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那边的碑,可不是你爸的。”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刚想追问,老太太却转身往山上走,竹篮晃了晃,里面的苹果滚出来一个,落在泥水里,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心里犯嘀咕——难道真烧错了?
但转念一想,父亲的碑他去年还来扫过,怎么会认错?许是老太太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他摇了摇头,把那点不安压下去,快步下了山,开车回了家。
到家时,林薇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肚子已经显怀了,圆滚滚的像个小皮球。看见陈默回来,她连忙起身:“回来了?快洗个澡,我给你炖了鸡汤。”
陈默脱了湿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心里那点疑虑又冒了出来:“薇薇,你还记得我爸墓碑的位置吗?在半山腰,左边是棵松树,右边是个矮石碑,对不对?”
林薇愣了一下,点头:“记得啊,去年我们一起去的,怎么了?”
“没什么,”陈默笑了笑,把刚才老太太的话咽了回去,“可能是我记错了,刚才在山上碰见个老太太,说我烧错坟了。”
林薇皱了皱眉:“别瞎想,清明雨大,老人家眼神不好也正常。快洗澡去,水都快凉了。”
陈默应了声,转身进了浴室。热水浇在身上,驱散了些许寒意,但他脑子里总想着老太太的话,还有刚才那绕着手腕的青烟。他甩了甩头,告诉自己别疑神疑鬼,肯定是太累了。
洗完澡,他喝了碗鸡汤,坐在沙发上陪林薇看电视。电视里正演着个喜剧片,林薇笑得前仰后合,陈默却没什么心思,眼睛盯着窗外。外面的雨还没停,夜色渐浓,路灯的光透过雨幕,在地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光晕。
“怎么了?还在想白天的事?”林薇看出他不对劲,靠在他肩膀上,“别想了,肯定是烧对了,老太太年纪大了嘛。”
“嗯,”陈默揽住她的腰,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就是觉得有点怪,那青烟绕着我手腕转,跟我爸小时候牵我似的。”
“那是爸想你了呗,”林薇笑着说,“他肯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呢,看着宝宝出生,看着我们好好过日子。”
陈默心里暖了些,点了点头。他关掉电视,扶着林薇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他侧过头看了眼窗外,雨点打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水痕,像极了人的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他又回到了西郊公墓,还是那个半山腰,还是那块青石碑。但这次,碑上的照片变了,不是父亲的脸,而是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三十多岁,嘴角有一道刀疤,眼神阴鸷,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想跑,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碑上的男人从照片里走出来,浑身是水,手里攥着一沓湿漉漉的纸钱,声音嘶哑地问他:“我的钱呢?你烧错了,该还我了。”
陈默猛地惊醒,浑身是汗,心脏狂跳。窗外的雨还没停,夜色深沉,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转头看了眼身边的林薇,她睡得很熟,嘴角还带着笑。他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原来是个噩梦。
他躺下,想接着睡,却听见客厅里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他皱了皱眉,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门口。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光。他看见沙发旁边的地上,放着他白天扔的那件湿外套,外套旁边,散落着几张湿漉漉的黄纸钱——正是他白天烧剩下的那几张。
陈默的头皮一下子就麻了。他明明记得,白天回来后,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纸钱早就烧完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纸钱是湿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他哆哆嗦嗦地打开灯,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他走到沙发旁边,蹲下身,捡起一张纸钱。纸钱上还带着股泥土的腥气,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像是从坟里挖出来的。
“薇薇,薇薇!”他声音发颤,喊着林薇的名字。
林薇被他吵醒,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看,”陈默指着地上的纸钱,“这纸钱……怎么会在这里?我白天明明烧完了。”
林薇走过来,看见地上的纸钱,脸色也变了:“这……这不是你白天带回来的吗?你没烧完?”
“烧完了!我全都倒进铁盆里烧了!”陈默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这纸钱是湿的,还有股臭味,像是从坟里弄出来的!”
林薇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张纸钱,闻了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这味道不对,像是……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透不过气来。他想起白天老太太的话,想起梦里那个男人的脸,一股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他真的烧错坟了。
就在这时,“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陈默和林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比刚才更重,像是有人在用拳头砸门。
“谁啊?”陈默强压着恐惧,大声问道。
门外没有回应,只有敲门声,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重,像是要把门板砸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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