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插头”控制盒上,另一个红色指示灯亮起,表示脉冲序列开始发射。
实验室里,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数据屏幕。
脉冲序列持续了大约三秒钟。发送完毕的瞬间,红色指示灯熄灭。那个绿色的“信标”指示灯,依然以0.01赫兹的频率稳定闪烁。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任何肉眼可见或数据上的剧烈变化。
“没有反应?”赵晓雯疑惑。
“等等!”周浩突然指着频谱图,“看!0.01赫兹基频信号的强度……在缓慢增强!增强了百分之五……百分之十……还在升!它的‘心跳’在变强!”
与此同时,水听器捕捉到了一段极其微弱、但音调奇特的、仿佛金属摩擦又带着空腔共鸣的“嗡”声,持续了约半秒,然后消失。
“有声学响应!”肖锋喊道。
“电磁场频谱在重新分布!能量向更有序的方向收敛!”李文博紧盯着屏幕,“序列A脉冲被识别了!它正在……调整状态!”
突然,连接着“测试插头”的UUV数据流,毫无征兆地剧烈波动起来!大量的、杂乱无章的、看似毫无规律的数据包,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地涌向数据接收端!UVId本身的系统负载瞬间飙升!
“数据流激增!内容无法识别!可能是乱码,也可能是……某种编码信息!”张伟在网络安全中心那边也监测到了异常。
“UUV控制系统报告,机械臂和‘插头’接口处检测到异常温升!局部温度在快速升高!”孙宇的声音带着焦急,“机械臂伺服电机反馈力矩异常增大!好像……‘插头’被吸住了,或者在承受某种应力!”
“尝试断开物理连接!”李文博立刻下令。
“正在尝试……断开指令执行……机械臂报告,接口锁紧机构无法释放!‘插头’被牢牢锁死在‘插座’上了!”孙宇的声音开始不稳,“温度还在升!已经超过安全阈值!UUV本体温度也在受影响!”
情况急转直下!
“立刻启动应急脱离程序!切断‘插头’与控制盒的电气连接,必要时舍弃机械臂和‘插头’!优先保障UUV安全!”陈遇对着麦克风吼道。
“明白!启动应急脱离!”孙宇回应。
然而,几秒钟后,孙宇惊惶的声音传来:“应急脱离程序失效!电气连接切断成功,但物理锁死机构无法解除!‘插头’和机械臂前端像被焊死了一样!UUV动力系统开始报警,推进器功率异常下降!我们……我们被拖住了!”
“什么?!”实验室里一片惊呼。
屏幕上,UUV传回的画面开始剧烈晃动,显示它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摇晃。深度数据在缓慢变化——它在被向下拉!
“海底‘结构’在主动拉扯UUV?!”肖锋失声叫道。
“不是‘结构’本身!是那个连接点形成了某种……强耦合!”李文博脸色煞白,“序列A脉冲可能不只是‘验证’,它可能开启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高能量传输’或‘物理锁定’模式!快!让UUV全力上浮!抛弃一切不必要的负载!”
“UUV全功率上浮!抛弃外部传感器阵列和部分电池组!”孙宇的声音混杂着警报声,显然前方控制站已经乱成一团。
屏幕上的深度数据显示,UUV的下沉趋势暂时止住,开始艰难地向上爬升,但速度极慢,远低于正常上浮速度。显然,那股向下的牵扯力极大。
“温度还在升高!UUV外壳温度报警!部分外部传感器已损坏!”孙宇的声音带着绝望,“照这样下去,UUV会过热失效,或者被彻底拉下去!”
千钧一发!
陈遇的大脑飞速运转,猛然想起梁教授的话——‘接口’本身是‘信标’,与母体共享能量系统!
“孙宇!听着!”陈遇对着麦克风大喊,“那个‘插头’本身是‘信标’,它在吸收能量!尝试向‘插头’发送‘关闭’或‘休眠’指令!用我们破译出的协议里,任何可能表示‘停止’‘断开’的编码组合!快!”
“没有预设这种指令!”孙宇急道。
“现场编!用最基本的二进制反码,或者频率翻转!任何可能打断当前能量传输逻辑的东西!”陈遇吼道,“没时间了!”
“明白!我试试!”孙宇那边传来疯狂敲击键盘的声音。
几秒钟后,孙宇喊道:“发送了一段全频段反转脉冲!不知道有没有用!”
奇迹般地,就在这串杂乱脉冲发送后的下一秒,UUV传回的数据显示,向下的牵扯力骤然减弱!“插头”接口处的温度升高趋势也明显放缓!
“有用!继续发送干扰脉冲!”李文博喊道。
孙宇连续发送了几组不同形式的干扰信号。UUV的上浮速度开始加快,深度数据稳定回升。
“机械臂锁死机构……松动了!”孙宇惊喜地叫道,“正在尝试脱离……脱离成功!‘插头’留在‘插座’上了!UUV恢复自由!”
屏幕上,UUV摄像头最后传回的画面上,那个银灰色的“测试插头”依然牢牢地嵌在黑暗的“插座”里,上面微弱的绿色闪光,在深海背景下如同一点倔强的鬼火。随后,画面快速上移,远离。
“UUV全速上浮!预计十五分钟后回收!”孙宇长出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后怕和疲惫,“我的妈呀……差点就回不来了……这哪是‘探钥’,这是玩命啊!”
实验室里,所有人也都像虚脱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湿透了后背。虽然惊险万分,但任务完成了,UUV保住了,更重要的是——他们获得了极其宝贵的数据和发现!
“立刻分析所有传回的数据!特别是脉冲发送前后、连接锁定、温度升高、异常数据流、以及干扰脉冲生效期间的完整数据记录!”李文博顾不上擦汗,立刻下令。
陈遇也松了口气,刚想说话,他口袋里的另一部加密手机——专门与杨振军和国安联络的那部——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他心中一凛,走到角落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杨振军异常冷峻、甚至带着一丝杀意的声音,背景是呼啸的警笛和急促的脚步声:
“陈遇,本地信号源那边出事了!我们的侦查小组在监测站地下空间,发现了隐蔽的爆炸装置!装置被远程触发,小组有两人轻伤!现场发现了来不及完全销毁的纸质文件碎片,上面有手绘的图纸和坐标,其中一个坐标……指向你们旭遇集团园区东北角,原红星机械厂的老污水处理站地下!立刻让你们园区所有人提高警惕!我们的人正在赶过去!那里……很可能藏着更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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