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莉斯没说话,把残晶拔出来,直接按进胸口的接口。剧痛让她弯下腰,冷汗湿透后背,但她没松手。导航系统重新连接,蛇形路径再次浮现,只亮了一秒,就开始剧烈闪烁。
“三秒。”她说,声音几乎是从喉咙挤出来的,“只有三秒窗口。”
雷煌站起身,双臂张开,体内电流全部涌出。蓝白电光在他身上炸开,地面震动,螺栓一根根崩断。他锁定b7-a空腔坐标,准备引爆局部磁场——这能在空间上凿出口子,代价可能是永远失去左臂控制。
就在他要动手时,右眼画面一闪。
他看见三年前的自己,站在角斗场中央,还没改造。肌肉不多,动作也不快。观众在吼,铁笼外教官拿着注射器。那个“他”转头看向现在的自己,举起手,做出停止的手势。
雷煌愣了一下。
是幻觉。
但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干扰。
是警告——来自过去的自己,来自还没被系统控制的本能。
他闭眼,切断视觉连接,改用左臂伤疤感知空间节奏。那里曾被高频切割器贯穿,植入节拍器后反而变得最敏感。心跳一下,电流跳一次。他数到第三下,睁眼,重新锁定目标。
“准备。”他说。
艾德琳深吸一口气,把逆相位共振推到87%。护盾展开,绿光与蓝光交汇,形成短暂稳定的通道。静电让空气微微震颤。
凯莉斯抓住那一瞬,把导航信号推到极限。鼻血不断流下,滴在面板上,混着代码形成奇怪图案。她的手还在动,一点点调参数,哪怕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雷煌引爆脉冲。
轰——
整条通道震动,墙壁扭曲,金属发出呻吟。前方三十米处,空间裂开一道口子,隐约能看到被困小队的信号——微弱的红点,一闪一灭,像快停的心脏。
他们冲了进去。
中途,雷煌被一股力量撞飞,砸在墙上。他咳出血,挣扎爬起,发现左臂电流不稳定,每次释放都延迟零点几秒——神经系统快崩溃了。他咬牙,用疼痛刺激肾上腺素,强行保持状态。
艾德琳的护盾开始闪烁,她跪在地上,但手没离开终端。嘴唇微动,念着听不清的话,声音越来越轻。那是军校学的加密协议,只有特定频率的语言才能激活深层防御。
凯莉斯的水晶骨翼只剩一根完好的翅脉,其余全断。她靠在导航台边,鼻血不停流下。手还在动,哪怕指尖麻木,哪怕只剩一丝清醒。她知道,只要停下,所有人都会死。
“还有……三百米。”她说,声音轻得像灰烬。
雷煌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她:“你能坚持到终点?”
她抬头看他,眼神平静,没有躲。眼里没有怕,也没有绝望,只有一种透明的坚定。
“我能。”她说。
雷煌点头,转身向前。
通道深处,传来低频震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醒来。
他的心跳加快,节拍器重新开始计数。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们的影子被拉长,投在金属地上,随着灯光闪烁而扭曲。空气中有细微的电流声,像低语,又像呼唤。
前方的光还不亮,但他们已经不能回头。
只能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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