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刹那芳华”那层水晶般的时间壁垒,感觉并非穿过实体,更像是意识被投入了一台失控的、以亿万倍速率疯狂放映着历史长卷的投影仪。
轰!
无量的信息、情感、记忆碎片,如同宇宙初开的洪流,瞬间冲刷着林枫与苏婉晴的意识。若非他们的本质已超脱凡俗,龙魂与共鸣体更是稳固无比,只怕在这进入的瞬间,就会被这无限压缩的时间与信息碾碎、同化,成为这永恒轮回中又一个浑噩的背景符号。
他们“站稳”身形——在这个没有固定空间概念,只有急速流淌景象的世界里,这更像是一种认知上的锚定。
眼前所见,光怪陆离,无法用常理度之。
天空在呼吸间经历着晨昏交替,星辰如烟花般炸裂又重生。大地在脚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山脉,又被奔腾的海洋吞噬,化为肥沃的平原,继而沙漠蔓延,冰川覆盖……文明的痕迹如同潮汐般涨落:简陋的村落几乎在几个心跳内就拔地而起成为钢铁丛林,辉煌的帝国在一声叹息间就走完了兴起、鼎盛、腐朽、崩塌的全过程,新的生命形态在下一秒的尸骸上重新演化、崛起……
时间在这里不是线性的河流,而是一个疯狂旋转的轮盘,将所有过程压缩成一团令人窒息的光影混沌。
“稳住心神!”林枫的龙魂发出低沉的龙吟,一道蕴含着“太一”本源恒定意味的无形屏障护住他与苏婉晴,强行在这片时间乱流中开辟出一小片相对稳定的“认知孤岛”。但这维持极为耗费心力,如同在瀑布下撑起一把伞。
苏婉晴面色微白,她的星空共鸣体正以极限速度处理着海量的、来自不同时间片段的情感共鸣——一个文明在巅峰时的狂喜,在灭亡时的绝望,在新生时的懵懂……亿万次的喜怒哀乐叠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近乎实质的、足以令任何心智崩溃的情感噪音。
“它们……太痛苦了……”她喘息着,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怜悯。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个被囚禁在“刹那”中的集体意识,并非麻木。恰恰相反,它们清晰地经历着每一次轮回,记得每一次辉煌与每一次毁灭!这无尽的重复,不是恩赐,是最残酷的酷刑!每一次重生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对注定结局的、更深沉的绝望!
就在这信息的狂潮与情感的炼狱中,林枫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涟漪”。那并非随波逐流的轮回印记,而是一种……主动的、带有明确目的的“挣扎”。
他循着那丝涟漪,将神念如同探针般,刺向这混沌时间流的某个“节点”。
景象骤然聚焦!
那是在无数次轮回中,一个几乎固定出现的场景——文明的黄昏。巨大的恒星濒临熄灭,天空渲染着悲壮的橘红与暗紫。在一座仿佛汇聚了该轮回所有科技与艺术精华的、高耸入云的尖塔顶端,一群形态各异的该文明智者(他们的形态随着轮回演化而不断变化,有时是碳基生物,有时是能量体,有时是机械生命),正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他们并非在祈祷拯救,而是在……记录。他们将这个轮回中最精华的知识、最深刻的教训、最不甘的疑问,以及那一丝微弱却始终不灭的、对“打破循环”的渴望,凝聚成一枚枚闪烁着不同光芒的“文明结晶”。
然后,在恒星彻底熄灭、世界陷入黑暗的前一瞬,他们合力,将这些结晶投向虚空某个固定的坐标——那是他们在无数次轮回中,凭借集体智慧的积累,推算出的、可能与外界产生联系的、时间壁垒最薄弱的“点”!
这是他们在绝对绝望中,为自己,也为后来者,留下的……“信标”与“遗嘱”!
然而,在正常的时间流速下,这些结晶甫一离开尖塔,就会因为外部狂暴的时间乱流而被撕碎、湮灭,或者被卷入下一个轮回的起点,被遗忘在历史的尘埃中。它们的努力,注定是徒劳。
但这一次,不同了。
因为林枫和苏婉晴来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就是那里!”林枫眼中精光爆射,龙魂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一只无形巨手,穿越层层时间乱流,精准地抓向那些刚刚被投掷出来的、代表着这个轮回最后智慧与希望的“文明结晶”!
与此同时,苏婉晴将“生命信标”的力量催发到极致,不再是被动感受,而是主动发出一种强烈、稳定、充满“线性时间”特质的存在波动!她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为那些无主的“文明结晶”指引方向,也为林枫的“巨手”提供坐标!
“抓住它们!理解它们!”
龙魂巨手与文明结晶接触的瞬间,更加庞大的信息洪流涌入林枫的意识!那不仅仅是知识,更是无数智者跨越亿万次轮回积累下的、对时间本质的思考,对自身宿命的反抗,以及对“可能性”的极致渴求!
他看到了这个文明在第一次遭遇时间压缩时的惊恐与茫然;
看到了他们在最初千百次轮回中的沉沦与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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