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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行走四海（第2页）

斯宾塞望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点了点头：“温和的产业输出，总比刀兵相见易让人接受。况且……”他顿了顿，“有了余粮，才有银钱，才有参与联盟的本钱。”

牛野点头，他很高兴斯宾塞对于治理，有着自己深刻的理解。

牛野的目光越过地图，望向舷窗外翻涌的浪涛。他想起多年前初到开普敦时，荒滩上第一批稻穗抽芽的模样，那时他便懂了，土地从不会辜负躬耕的人，而文明的延续和商贸的发达，从来都始于“仓廪实”的底气。

舰队的第一站是东非。当战舰驶入桑给巴尔港，牛野踏上码头时，正逢当地的马赛部落赶着牛群经过，孩子们赤着脚在沙地上追逐，妇女头顶陶罐汲水，身后的椰林里飘着咖啡与香料的香气。他没有急着谈联盟，而是跟着部落长老去看他们的农田，干旱的土地上，玉米秆长得稀疏，龟裂的田埂边堆着晒干的牛粪。

“你们的雨水不够？”牛野蹲下身，捻起一把土，指腹摩挲着沙砾的粗糙。萨满叹了口气：“雨季短，河水常断流，种下的种子，十成收不到三成。每年为了粮食发愁，每年部落里都有人因为粮食不够而死去”

牛野从行囊里取出一幅《中华国梯田灌溉图》，指着图上蜿蜒的沟渠与蓄水池：“我们的办法，是依着地势修梯田，修水窖，用陶罐引水，在雨季在田地里储存雨水。农具用铁铸，轻便省力；种子选耐旱的稻麦，一年能收两季。”他顿了顿，望向长老浑浊却明亮的眼睛，“若你们愿意试，我们派农技师来教，工具与种子分文不取，收成多了，你们应该会有余粮来换布帛、换铁器，继续学着我们的方式开拓更多的土地，日子会好起来。”

翻译说完，老萨满沉默良久，他忽然跪倒，抓起一把沙土洒向天空：“若真能有粮食多出来，我们部落将生生死死追随您的步伐，做您的手足。”

牛野扶起老人，低声说道：“妈祖说四海之内皆兄弟，愿天下没有饥荒”

他转身叫来五十个海军士兵，留下两台蒸汽拖拉机和大量农具，指着靠近河流位置说道：“你们在这里留下来一年，手把手教马赛人如何耕种，第一期开垦出一千亩土地”

这个时代，华人最大的优点是，人人都会种田，这是种族天赋。

五十人全部敬礼，齐声喊“诺！”

牛野又叫来两个学生，“你们也留下来，用三年时间培养一百个孩子，能读写中文，能和我们贸易和看懂说明书”

两个学生躬身一礼，“是，总长！”

牛野对所有人说道：“中华文明，大爱无疆。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让这天下能吃饱，而你们是这一次行动的先行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带着马赛族走向温饱，就靠你们了”

说完，牛野对着五十二人深深鞠躬，而五十二人也激动的回礼。

翻译的眼睛模糊了，他对着所有人鞠躬，吃饱是非洲大陆长时间的问题。

离开东非，舰队南下印度。在马拉巴尔海岸的渔村，牛野看见渔民们驾着独木舟出海，傍晚归来时，网兜里只有零星鱼虾。原始的捕捞方式，收入极其低下。

他让随行的农技师画出“淡水鱼塘+稻田共生”的图谱：“挖塘养鱼，塘泥肥田，稻子给鱼遮阴，鱼粪喂稻。一亩地，既能收粮又能得鱼，一定能让部落吃饱。”渔村的长者摸着图纸上的鱼塘轮廓，忽然红了眼眶：“从未有人教过我们这些，以前英国人只负责收税，拿走我们的珍珠和干鱼，您不一样。”

行至中南半岛的湄公河三角洲，牛野登上高脚屋的露台，望着脚下纵横的河网与片片稻田。当地的村长告诉他，这里的稻米虽好，却因缺乏水利，常遇洪涝减产。牛野当即让舰队测绘队协助绘制《三角洲水利疏浚图》，并承诺调派蒸汽动力的挖泥船前来：“三年内，让这里的稻田不怕涝、不怕旱。收成多了，你们的米不仅能自给，还能卖给中华国的商船，我们用丝绸换米，用铁器换香料，大家都有赚头。”

航程过半时，牛野在旗舰的会议厅里铺开三张地图，将东非的河谷、印度的渔村、中南半岛的三角洲标注。斯宾塞看着地图上越来越多的“农耕实验区”标记，忽然道：“总长，您这是要在整个大洋沿岸输出中华农耕体系？”

牛野抚过地图上的“印度洋沿岸”字样，目光沉静如深海：“贸易的本质是交换，交换的前提是有东西可换。农耕体系输出的不只是技术，是‘能吃饱、有余钱’的希望。当一个部落学会种双季稻，他们就会想织更好的布；当一个国家有了稳定的粮产，他们才会开展其他的建设，需要更多的物资，贸易才能兴旺起来。到那时，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的联盟，便不再是纸上的盟约，而是千家万户的灶台有饭香，田间有笑语，港口有商船往来不绝。”

斯宾塞点头，“是的，如果吃不饱，那什么交易！”

牛野在看大地，他叹息道：“以前的贸易，几乎都依靠富有阶层，他们的购买力是有限的；只有让普通人都慢慢富裕起来，才能出现真正的世界贸易”

斯宾塞疑惑道，“现在不算？”

牛野微笑摇头，“不算！未来将是现在的千万倍！”

窗外，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十艘护卫舰的剪影如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艘载着文明火种的商船。牛野知道，这一路的行迹，是在为三洋联盟打地基。

地基之下，是深耕的土地；

地基之上，将是跨越洲际的安稳与繁荣。

而他要做的，不过是让更多人懂得：土地从不会辜负躬耕的人，中华文明的管理方式，是一种大爱。以农业先导，附加矿业和贸易，他们有信心在三个大洋沿岸扎下中华文明的根系，所有依附这个文明体的人口都会慢慢改变，会慢慢进入温饱和贸易体系。

国家强盛，只有两个重要指标，那就是，第一，可以控制多少人口？第二，这些人口能产生多大的贸易！

人口越多，贸易越发达的地区，技术流通越快，同时竞争加剧，从而导致生产方式快速迭代，生产力越先进。

未来五年，牛野既要有为，也要无为！

大国要稳，“有为”就是不断稳固根基，公平分配的意思！

而“无为”也很重要，市场的事情，要交给市场，管理一定要少，民间自成规矩，自有方圆。

政府做的再多也是“规矩”，民间形成的则是“文化”，规矩会随朝代消失，文化却会源远流长。

大国治理的根基是什么？就是人民，这里首先必须先思考本国人民，但也包括文明圈覆盖的人口。让人民形成正向生活，从而形成正向思考，而后形成正向文化。

牛野知道，今天的中华只是初级工业化，但一旦进入更高的维度，中华就必须有外部市场消化产能。

所以，他今天要做的事情，是为十年后，五十年后的中华做的，输出中华文明，建立文明认同，从而形成文明纽带，立中华百年国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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