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二皇子的心态向来不错,但承平帝对他这么多年的漠视所造成的伤害是实打实的,不是靠自己调节就完全想开的,更何况承平帝还故意拿老大和老三来让他重温被忽视的童年阴影。
二皇子这回真有些被亲爹伤着了,怒过之后,整个人都颓然了许多,收敛了自己的小动作,闭门不出。
从谢迟望那得知这些事后,赵尔忱叹了口气:“你皇兄真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对桑贵妃可以宠到那个地步,甚至爱屋及乌康王,就是不肯爱一下自己的亲生儿子。”
赵尔忱成为皇亲国戚后,也参加过不少皇室内部的宴会,见过好几回康王,看得出来康王和承平帝的亲近不是虚的,承平帝一定给予过康王不少父爱,所以康王对他才会有孺慕之情。
一切皆因他爱桑贵妃,所以爱桑贵妃的孩子,他不爱皇后和其他妃嫔,所以不爱皇后和其他妃嫔的孩子。
这么多年下来,宁愿让谢迟望一个公主插手朝政,也要防着自己的几个儿子,说不定谢迟望从他那得到的父爱比几个皇子加起来都多。
谢迟望随口道:“恶之欲其死不至于,他没想过送我那几个侄子去死,他对我那几个侄子还是有点感情的,但不多。”
“那也太不多了。”赵尔忱吐槽。
“老二对咱俩又不是很友好,都是表面功夫,私下不定多讨厌我,你管我皇兄爱不爱他呢。”谢迟望提醒她:“皇兄对咱俩好就行了,你向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学学,务实一点。”
赵尔忱被谢迟望说沉默了,但不得不承认谢迟望说得对。
承平帝在自己的家事上是偏心眼的,但他在政事还是头脑清醒的,虽没创造什么千古留名的盛世,但也算合格的守成之君。
承平帝上位近二十年,除了妻妾家事,基本挑不出什么大毛病,这也是他名声颇佳的根本原因。
平民百姓才不管皇帝喜欢哪个娘娘,能让他们好好过日子的皇帝就是好皇帝,顶多闲的没事干了,拿皇帝的家事出来嚼嚼舌头,也没见谁因为皇帝宠妾灭妻而大骂皇帝。
大部分官员也不是很在乎圣上偏宠哪个妃子,只要没宠到自家妻妾头上,皇帝睡哪个女人都不关他们的事。
指责皇帝宠妾灭妻的那些官员,一是职责所在,不骂两句显得自己吃白饭似的,二是真有利益关系,和其他皇子或妃嫔深度绑定了。
承平帝对这些事心里门清,倒也不在乎,那些言官骂两句就两句呗,顶多说自己在后宫拎不清,反正史书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把自己写成昏君——他执政期间又没犯过大错,甚至还立了几个小功,凭什么说他是昏君?
赵尔忱越想越觉得有理,她又不是皇子,她共情皇子干什么?
就算她爹是皇帝,她也该共情公主好吧,她要是代入公主,就更不讨厌承平帝了,毕竟承平帝对自己膝下的几个公主还可以,当然不排除公主对承平帝造不成任何威胁的缘故。
一想到这,赵尔忱就觉得这事没意思了,很快就将皇帝的家事扔到一边,继续读她的书去了。
读了没几天书,程文垣就回来了,比起上次归来的悄无声息,这次总算是有点排场了,至少全家都坐在正厅里欢迎他。
和父母寒暄过后,程文垣意气风发的扫视了一下全家,“现在我也中举了,明年我们兄弟三个一同应试,双双杏榜有名,说出去也算一段佳话。”
程文均婉拒了:“我明年不考,四年后再说。”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程文均,两年前程文均会试落榜,打算明年会试再来的。
程夫人关心的问:“你前阵子不是还打算明年考吗?怎么又不考了?”
程文均放下茶盏,倒也干脆:“我学问不到家,怕明年即使侥幸上榜也是同进士,还不如沉淀几年,四年后再考。”
安国公世子倒是无所谓:“你愿意什么时候考就什么时候考,反正咱们家大业大,你就是考一辈子我也供得起。”
此话一出,大家都无语的看着安国公,这破嘴。
唯有程文垣被父亲逗乐了:“真要像父亲所说,大哥考一辈子,说不定几十年后还能和我孙子一同登科。”
这话说的,程文均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今日程文垣归家,又是带着亚元名号回来的,且让他再高兴几日。
对自家大哥的心思毫无察觉的程文垣乐呵呵的出了门,打算去永安侯府找赵尔忱。
路过《朱门闲语钞》的铺子,想起来自己离京这些日子,怕是落下不少京城八卦和连载小说,想到这,他翻身下马,打算去铺子里将这些天的小报都拿一份。
进了铺子,见段蓁蓁忙得头也不抬,看到程文垣来了也只是寒暄几句,就把他扔给赵青棠接待。
程文垣抱怨道:“我好歹也是中了亚元回来的,怎么这么敷衍我?话都说不上两句就走。”
其实程文垣跟段蓁蓁也没有太多的话可说,但是段蓁蓁这么敷衍的态度让他很受伤。
一旁的赵青棠宽慰他:“蓁蓁就是这样,忙起来就谁也不理,前阵子尔忱来了,也是将尔忱扔给我接待。”
程文垣问:“她怎么那么忙?从前不是还挺得心应手的吗?”
赵青棠无奈道:“要怪青茶,她的小说写得好,可总是拖稿,从前还能跟上小报的出版,近些日子拖稿是越来越厉害了,蓁蓁拿着棍子去家里监督她,才勉强按时出版。因为监督青茶费了不少时间,这才耽误了事。”
程文垣更好奇了:“那为什么最近拖稿越来越厉害了?青茶姐姐生病了?”
赵青茶瞅了程文垣一眼,委婉的说:“我回侯府时,听我母亲说,青茶最近往安国公府跑了好几趟,还和令姐令兄出门游玩过,我想她的心思都在这上头了吧。”
程文垣恍然大悟,合着赵青茶是忙着谈恋爱,才会变本加厉的拖稿啊。
随即又大怒,正是因为青茶姐姐和自家二哥谈恋爱,自己才会遭此待遇,甚至还有看不到小说后续的风险,简直不可原谅。
即便对方是他亲爱的二哥,他也要去讨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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