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沥眼神躲闪,一刻也没对上几人的目光。
而那位病痛缠身、命不久矣的贺小姐,却并不似宋居幻化的那样死气沉沉,反而笑的很灿然。
她的笑里藏着春日的生气,即使面色苍白、眼下青黑,也是明媚的。
相信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是笑着的。
真好,世间并非每一颗萎蔫的种子,都只有遭人遗弃怨怼的下场。
原来也能开出这样美的花。
马车疾行的风透过幕帘吹进来,灰色的幕帘飞扬而起,绕进一小片蓝色的衣角。
雪信伸出手,隔空轻抚它的轮廓,就像已经摸到了某种具象化的未来。
不自觉绞紧的心倏尔松络开来,各人各有各人的际遇。
最好的人,已经就在眼前了。
她放下手,对上两双眸子,笑问:“到了?”
铁手掀开幕帘,扶她下车,闻言点头称是,表情却有些局促。
他这人看着木笃,实则性子开朗从容,极少这样局促。
雪信瞧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宅子。
说是好友的府宅,并未有人居住,只有一两个下人负责洒扫打理。她也不太明白,为何要绕一大圈路,来住几晚这偏僻的府宅。
铁手一提到这事,便支支吾吾的,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龙舌兰瞧着也知道,只是也不肯说,一个劲儿在她面前打着马虎眼。
如今终于见着了,到底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阿雪,一路舟车劳顿,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厨房煮点汤粥给你吃。”铁手帮她整理好床铺,细细打扫了一遍屋子,才说出口。
雪信见他手掌不自觉地蜷着,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良久,才露出个温柔的笑:“好。”
他的耳根泛着红,闻言点点头就往外走,步履匆匆。
简直把我要做点什么写在了脸上。
雪信的探究心忽的散了,满心满眼只有他紧张的蜷手流汗的局促样子。
怎么这么可爱。
她皱了皱鼻,暗暗把铁游夏这三个在心里念一遍。
怎么会有这么适合他的名字?
靠近他就像靠近了夏天。
她忽的觉出一些甜,弯着眼从包袱底下拿出做了一半的衣裳细细绣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遮盖猩红的血渍,也不是为了缝补破损的口子,而是全然为了将这点甜绣进去。
雪信还未绣好袖口的暗纹,门外便响起敲门声。
她惊的一瑟缩,赶紧把衣服塞到被子底下,收拾好了针线,才推开门:“这就煮好了?”
铁手摸了摸头,笑道:“刚煮下了,粥要细熬。阿雪,要去看看吗?”
雪信低笑出声,哪有叫人去灶头看火候的?
她笑着点点头,伸手去寻他的手掌。
一入手,湿的。
她的笑意更深,看着他的眼睛道;“那就去看看。”
铁手牵着她的手,大步走在前头,激越的脉搏声透过十指相扣的手一一传递。
四周的景物愈发幽深,空气中隐隐有清冽的花香浮动。
铁手停下来,眼前是一道未落锁的院门。
他并不推,只紧握着手,呼吸急促道:“阿雪,到了。”
雪信抬起头看他睫毛轻颤的频率,便知道他有多紧张,于是便捱下了疑惑,径直去推那院门。
夜色尚浅,庭院寂静无声,只余下千树万树的梨花。
溶溶月光撒下来,似细雨湿润了晚梨,皎白的梨瓣裹着嫩绿色的花萼,如薄雪落满院堤。
她正失神间,晶莹剔透的雪蓦然飘落下来,空灵飘逸,悄无声息间淋了满衣襟。
轻风缠着衣角蜿蜒,略过鼻尖时已揉进了浓浓的梨花香。
她抬手接住一瓣。
“阿雪,我说过会带你看雪。以后我们再去北地看、在冬日看。”纷纷扬扬的细雪落满在他眼底,他仍极力佯装着镇静,生怕这个承诺染上一丝儿戏。
可谁都知道,他永远沉静宁和的表情下是汹涌澎湃的爱意。
雪信的眸子里颤动起潋滟的水光,从那一点渐渐洇湿了整块冰。
一百多年间,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得偿所愿。
是病坏栽倒的梨树被一双大手细细扶起,小心翼翼地栽进黄土地里。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娱乐圈]顶流男团的自我修养 社恐总受揣崽修罗场了 画奴 黑环[西幻] 我有一棵神树[种植] 小漂亮进入无限游戏后 失忆也能闭眼带飞(无限流) 再亲一口 还不哄我是吧! 掀桌!本将军不奉诏 诡异堆中的团宠小幼崽 过夏 克制心动[年上] 娇气美人与大狗勾 怕鬼也能当天师? 如何在本丸保持单身 不小心捡到一只豪门失忆A 烂掉的白月光为我疯了[西幻] 炮灰也能做万人迷吗[快穿] 穿越粗使丫鬟奋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