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意上涌太快的时候,眼睛浮起的第一个感觉竟然是痛,像是有什么钉子完整地插入他这唯一剩下的一只眼睛。
可是他仍然站在原地,苍白地、执拗地说道:“爱不止是这样。爱怎么能用语言完整的描述只有心知道。”
皎皎迟疑着垂眸思量,只有心知道?
是了,她的蝶心那么珍贵,应当是有灵的。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牵起柳余恨的手。
诚然,他已经没有手了。
她轻轻掀起他黑色的衣袖。
与苍白肌肤接壤的铁环暴露在空气里的瞬间,柳余恨的耳边便响起滋滋的声音,似是有什么残破的东西在此刻被下进了油锅烹煮。
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像是被泼上了能让之迅速溃烂的毒液,让他疼的钻心。
这近乎是扯下了他在她面前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把所有的丑陋、不堪、残缺都摆在她面前。
看看,柳余恨就是这样一个不人不鬼的残废。
他下意识痛苦地想要挣扎、闪躲、逃脱。
皎皎却不容许他退却。
她紧紧地握住那一段布满伤痕的手腕,轻柔却坚定地,将之放在自己心口。
“那你问一问它。”
伤疤纵横的苍白腕部紧贴着胸腔,心跳声冲破血肉,里面似囚了一群受了惊、想要破窗而出的蝴蝶。
柳余恨腕上横亘的青筋鼓胀起来,鼓胀的几乎要炸裂开。
世界万籁俱寂,只剩下这一串近乎溢出胸膛的心跳声。
他的耳鼓都不可控制地跟着它共鸣,恍惚间,他听到她步步紧逼地问道,“你听到答案了吗?”
这一刻,他竟然产生一种被她围困其中的感觉,而包围他的,居然是爱……
有点荒唐。
荒唐地让他喉咙哽咽。
这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人只能教会另一个人怎么爱人,但始终无法教会一个人爱上一个具象化的、具体的人。
她的心已经告诉他答案。
从一开始……他就不用教。
……
是夜。
两人躺在窄小的木床上,皎皎在他怀里睡着了。
而他像是在彧青山看着满天繁星般看着灰扑扑的屋顶。
柳余恨的胸腔激荡地无法入眠。
他意识到,任何梦境都不会比现实更美。
原来这样寂静漆黑的夜,也会让人觉得安宁和幸福。
他借着从细缝里洒落的一缕月光,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描摹着她、回溯着她。
他的眼神温柔的能凝出水,皎皎却无知无觉。
她在睡梦中轻轻翻过身,手腕搭在他的心口上。
晶石的棱角硌在他胸口,柳余恨呼吸一紧,生怕自己急剧的心跳声会吵醒她。
他徒劳地克制着心跳,目光落在她玉葱般的手上。那雪白的皓腕上缠着条黑线编织的手绳,上面挂着一颗幽蓝色晶石。
不是圆润的、而是有棱有角的。并且蓝的混沌,蓝的他恍然看见其间泛起阵阵的海浪。
这样堪称古怪的手链戴在她手上也是极美的,柳余恨不由用铁钩轻轻勾起这颗深海般的晶石。
没料想她的手腕实在太细,松散的手绳顷刻间便脱手散落了下来。
未等他反应,怀里忽然一轻,温热的软腰化作一缕凉风。
而他的胸口陡然间突兀地停靠着一只绿蝶。
柳余恨颤抖的眸光骤然落在它透明色的琉璃残翼上。
他的瞳仁震颤,瞳孔紧缩,这一刻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一幕幕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倒转纷飞。
那个地下室悬而未落的琉璃瓶、飞跃山川河海落在他眉间的残翅蝶、那朵被他震落在地的四时春……
曾经或觉讽刺、或觉黯然的话语,在此刻渐渐清晰。
‘看来柳兄很得这蝴蝶喜欢。’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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