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皎皎在心里默念几声,似懂非懂。
柳三娘给她穿好了衣裙,拉着她的手出门前,笑着对她说:“你请瞧好了。”
她拨开隔帘,轻轻将皎皎推往柳余恨的方向。
皎皎略有些局促地问道:“余恨哥哥,好看吗?”
她的眉眼清透无暇,缀上眼角两点小痣,清纯之余更添灵动。穿上这样纯净如水的颜色,当真是灵的妙不可言。
“皎皎若不好看,世间便没有好看的姑娘了。”,柳余恨叹息一声,缱绻地看着这一轮皎皎明月。
于是她笑起来,毫无雕饰的脸上绽开梨涡,补足了剩下几分的甜。
三娘当然也笑开了花,毕竟什么都尽可能是假的,单单银子作不了假。
这个半老徐娘也当真是个极有眼色的女人,她已瞧出些什么,眼神一流转,便从内间抱了个黄花梨镶纹梳妆匣来。
圆润细腻的手轻轻推开扇门,精巧华美的簪钗步摇错落有致的摆着,她若有所指道:“这罗裙自该配上华簪。长发挽君心,公子不若在此,便为姑娘挑选一二。”
说罢,她便痴痴地笑起来。
柳余恨被她说的喉咙干渴,凝目看向皎皎许久,暗哑而迟疑道:“……想要吗?”
皎皎丝毫无察觉这话里的深意,欢喜地点头,拈起其中一支蝴蝶钗,便道:“余恨哥哥,我喜欢这支,你觉得……好吗?
她把这支镶嵌着珠宝的点翠蝴蝶钗递在柳余恨跟前,继而微微倾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柳余恨的眼神变得更幽暗,他寒星般的独眼里似乎燃起火屑,看了良久才缓缓道:“好。是极好的。”
皎皎这才满足地笑起来,心口像是塞满了吸了水的棉花,将那狭小的地方塞得绵软、鼓胀。
见她簪上这支钗,柳余恨压着愈来愈快的心跳,不由分说地便将银票放在了匣盒上,生怕丢不出去这个烫手山芋似的快。
三娘看着这两人,眼帘一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那笑里似乎藏着几两风雪几两惆怅。
临出门前,三娘方才似真心实意又似调笑道:“这霞帔喜袍,店里绣娘绣的也很不错,再来啊。”
柳余恨的步子陡然一顿,身子不自觉绷紧。
听到这话的同时,像是潜藏在深处的什么暗门被骤然撬开,一种极近自私卑劣的念头忽然如恶水般流进来,黏腻的污水流了满地,愈流愈深远。
柳三娘似是而非的话,将他拉进了一片从不敢想的新天地。
霞帔、喜袍……
一时间,柳余恨的耳畔只剩下自己艰难的喘气声。
“余恨哥哥,怎么了?”
皎皎停下脚步,疑惑地歪头看他。
他总是不敢试想,倘若皎皎遇到了其他人该怎么办。
这个其他的前提甚至是,无论任何人,都总是比他这个被砍的面目全非、手足不全的残废要好的。
柳余恨重重喘着气,看着眼前这双澄澈的眼睛,魔怔似的,蓦然在心里喃喃道,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懂。
骗骗她,骗骗她吧。
此刻,他站在崖口,竟然对着她犹豫着,是否要生出利齿撕咬她,生出荆棘困住她,在她的血肉里、生命里永远烙上柳余恨的姓名。
他清醒地意识到,他的思绪正以掉入深渊的速度朝着一个极端自私的囚牢里下坠,正如他全世界的天平早已全然向着皎皎倾倒。
荆棘丛生的干涸地里能长出野芍药吗?
也许是能的,花能长在高悬的峭壁上、狭窄的石缝里,甚至雪山之巅,为什么偏偏不能长在他这一片干涸地。
骗她一次吧。
一辈子这么长,我只骗她这一次。
只一次就好。
他像是喘不过气般的张开嘴,破风箱似的呼出几声。
“皎皎。”
“爱是……”
柳余恨那三个字还未说出口,已忍不住红着眼去看她,不待细细描摹过她的眉眼,在心底刻画一遍她,已经受不了似的心颤,心里到处是她的模样。
一时间再也说不了其他,他自厌似的闭上眼,心底那点微末的阴暗、窃喜与摇摆一丝不剩。
他意识到,他的爱是无法自控的占有欲。
柳余恨原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扯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状似轻松地缓声道:"下次……再说吧。”
他牵着她走出去,步履匆匆,生怕再慢一步,就要落入一个让他难以自拔的沼泽。
还要带着那轮月亮坠落。
柳三娘看着他们相携而行的背影渐渐淡出,摇了摇头,世间事便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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