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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羡慕了？”声音不高，尾音微扬，泄露了调侃。“废话！”凯子一个弹射坐起，扑到陈泽宇身边，把手机怼到他眼前，“你看看！看看这幸福得冒泡的劲儿！再想想咱俩，跟地下党接头似的！”他夸张叹气，脑袋一歪，靠上陈泽宇肩膀蹭了蹭，“陈大检察官，你说，咱俩啥时候也能这么光明正大啊？”陈泽宇放下案卷，手臂自然地圈住凯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柔软的家居服。屏幕上，苏郁和沈明野紧握的手，苏郁脸上毫无阴霾的笑，确实在他心底也投下了一点涟漪。羡慕吗？是有的。他和沈明野认识得更早。两家老爷子是多年战友，一个军界，一个司法系统，都是说一不二的硬脾气。陈泽宇和沈明野算发小。后来沈明野出国进军校，联系少了，但沈明野回国进特种部队后，两人很快又熟络起来。一次私下喝酒，沈明野带着酒意坦然出柜。陈泽宇当时只是挑眉，平静回了一句：“巧了，我也是。”那一刻，是同类间的无声默契。他们是兄弟，也是彼此在这个圈子里少数能坦诚秘密的人。而他和凯子的相遇，则充满了凯子式的戏剧性活力。那是在一个朋友生日聚会的ktv。包厢灯光迷离，人声鼎沸。陈泽宇向来嫌吵，端着酒杯靠在角落，目光沉静。凯子像团跳跃的火焰，穿着鲜亮涂鸦卫衣，正抓着麦克风吼一首跑调跑到姥姥家的歌。他唱得声嘶力竭，旁若无人，却有种纯粹的热烈和快乐，奇异地不招人烦。唱完扔麦，他笑嘻嘻扑进朋友堆，手舞足蹈讲着趣事，逗得全场大笑。那双眼睛，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亮得惊人，充满生命力。只一眼，陈泽宇沉寂的心像被闪电击中。他见过太多谨慎、精明或麻木的眼神，凯子这种毫无保留、能驱散阴霾的明亮，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聚会后，陈泽宇不动声色要到了凯子联系方式。这位法庭上言辞犀利的陈检察官，追起人来却直接得笨拙。他不会甜言蜜语，只用行动表达：知道凯子做游戏设计常熬夜，他会“顺路”带着热腾腾宵夜出现在凯子公司楼下。凯子随口提一句想看的电影，走到一起。在一起的甜蜜里，总裹着一丝隐秘的紧张。凯子性格外放，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他找了个顶级男友。但陈泽宇的身份，和他那位古板严肃、一心盼他“成家立业传宗接代”的父亲，是道沉重的枷锁。陈父和沈父是一类人，思想保守。陈泽宇深知，一旦出柜，父亲的反应只会比沈家更激烈。他几乎能想象那些震怒和刻薄言语。凯子家是普通小市民，父母开明但也盼儿子娶妻生子。凯子试探过几次“不想结婚”，都被老妈一句“小孩子瞎说”堵回去，还张罗着给他相亲。于是，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对外，他们是“合租室友”兼“铁哥们”。陈泽宇那套宽敞公寓，成了他们唯一能卸下伪装、做回自己的堡垒。在这里，凯子能穿着滑稽恐龙睡衣满屋跑，陈泽宇能摘掉检察官面具，抱着笔记本窝在沙发陪凯子打游戏，或者只是静静听他叽叽喳喳分享工作趣事。“唉，你看看人家苏郁，”凯子窝在陈泽宇怀里，又戳戳手机，语气半羡半侃，“都登堂入室，官方认证了。沈妈妈还给他俩搞艺术装置！再看看咱俩，连情侣款拖鞋都得藏着掖着穿。”陈泽宇收紧手臂，下巴蹭了蹭凯子柔软的发顶，声音低沉：“那是他们运气好。”他指的是苏郁父母的开明和沈妈妈的智慧。“我们再等等。”这个“等”字，浸满了无奈和压力。他何尝不想光明正大牵凯子的手回家？但想到父亲可能的反应，想到可能席卷凯子的风暴，他只能选择沉默。他不能让凯子去承受那些伤害和难堪。“等啊等，等到海枯石烂咯。”凯子小声嘟囔，语气里抱怨不多，更多是理解。他转身，面对面跨坐到陈泽宇腿上，双手捧住他轮廓分明的脸，亮晶晶的眼睛直直望进他镜片后深邃的眸子里，“不过陈泽宇，我告诉你，虽然咱俩现在是地下党，但在我这儿，你就是我正牌男友！盖过钢印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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