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慈宁宫御前献艺后,采萍在宫中的处境变得微妙起来。明面上,她得了皇上和太后的赏识,风头一时无两,连带着延禧宫也备受关注。暗地里,皇后的打压和华妃的试探却接踵而至。
皇后手段更为隐晦,时常以“教导规矩”、“一同理佛”为名,召采萍前往景仁宫,言语间多有敲打和审视,并试图将她与富察贵人隔开。华妃则更加直接,赏赐不断,甚至邀请采萍前往翊坤宫“赏花”,言语间多有拉拢之意,试图将她收归麾下。
采萍周旋其间,如履薄冰。她深知,必须尽快找到破局之法,或是更强大的盟友,或是……抓住某些人的把柄。
这夜,月黑风高。采萍借口白日里遗落了一支重要的发簪在御花园凉亭附近(实则是秦韵天通过系统制造的借口),需得寻回。她禀明了富察贵人,只带着一个心腹小宫女,提着灯笼前往御花园。
她知道,某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往往喜欢在这样的夜晚、在人迹罕至的御花园深处进行。
果然,行至一处假山密布、临近冷宫的偏僻角落时,采萍隐约听到假山后传来压低的、却异常激烈的争执声。她立刻示意小宫女熄灭了灯笼,两人悄无声息地隐匿在阴影之中。
“……你答应过的!为何迟迟不动手?难道你对她……”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怨愤,采萍立刻辨认出,那是安陵容!
另一个阴沉而略显不耐烦的男声响起:“小主慎言!此地岂是说话之所?此事需得从长计议,贸然动手,若被察觉,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采萍心中一震,这个男声……似乎是太医院的一位姓陈的太医?她记得此人医术平平,却颇有些钻营之道。
“从长计议?我等不了了!她如今春风得意,皇上、太后都看重她!再不动手,她就要骑到我头上来了!你忘了是谁帮你……”安陵容的声音愈发尖利。
“闭嘴!”陈太医厉声打断她,“有人来了!”
采屏住呼吸,暗道不好。果然,一阵脚步声和灯笼光从不远处传来,似乎是巡夜的侍卫。假山后的两人顿时噤声,慌忙想要各自躲藏。
就在这时,安陵容慌乱之中,脚下被乱石一绊,竟发出一声低呼,朝着采萍隐匿的方向跌撞过来!
采萍瞳孔一缩!若被安陵容发现她在此偷听,后果不堪设想!她下意识地就想后退,却发现自己身后是一丛带刺的灌木,根本无处可退!
眼看安陵容就要撞破她的藏身之处,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精准地捂住了安陵容的嘴,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迅捷无比地将她拖入了另一侧更深的假山缝隙之中,整个过程几乎无声无息。
同时,另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采萍身边,将她和小宫女也轻轻推入旁边一个狭窄的石窟中,并用身体挡住了洞口。石窟极小,采萍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微凉气息和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草药清香。
巡夜侍卫的灯笼光晃过,并未发现异常,脚步声渐渐远去。
假山缝隙里,安陵似乎被吓傻了,并未再发出声音。那个控制住她的人低声快速说了句什么,安陵容便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踉踉跄跄地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快跑走了。而那位陈太医,早已不知溜去了何处。
危险暂时解除。
挡在采萍身前的黑影这才微微退开一步,低声道:“得罪了,格格。此地不宜久留,请快些离开。”
月光透过云层缝隙,微弱地照亮来人的侧脸。采萍惊讶地发现,救下她的人,竟然是太医院另一位年轻的太医——卫临。此人平日沉默寡言,医术却颇为精湛,尤其擅长妇科和解毒,在太医院中并不起眼,但采萍因为关注富察贵人的胎,对他略有留意。
而刚才那个出手制服安陵容并将她拖走的人,身影一闪而逝,速度极快,采萍并未看清面目,只隐约觉得身形似乎是个太监,但身手之利落,绝非普通内监。
“卫太医?”采萍压下心中惊疑,低声道,“多谢出手相助。”
卫临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格格言重了。夜深露重,格格还是尽快回延禧宫为好。方才……只是意外,格格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于谁都好。”他的话语带着一丝淡淡的提醒。
采萍立刻明白,卫临这是在告诉她,忘记今晚看到听到的一切,否则会有杀身之祸。而他出手相助,或许并非全然好意,可能只是为了不让安陵容的蠢事牵连太广,或是……另有深意?
“我明白。”采萍点头,“今夜只是出来寻簪,一无所获,便回去了。”她表明了自己会守口如瓶的态度。
卫临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形很快隐没在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采萍带着惊魂未定的小宫女,快步返回延禧宫。一路上,她的心绪难以平静。
安陵容竟然与太医勾结,想要谋害她!是因为御前那支玉如意?还是因为皇后的挑唆?那个陈太医,是皇后的人,还是另有所图?
而卫临……他为何会恰好出现在那里?那个身手不凡的太监又是谁的人?卫临出手相救,是偶然,还是刻意?他最后那句提醒,是善意,还是警告?
这一切,如同一团迷雾,笼罩在采萍心头。她意识到,这后宫之中的水,远比她想象的更深。除了明面上的皇后、华妃,暗地里不知还隐藏着多少股势力,多少双眼睛。
但今晚的遭遇,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她确认了安陵容对她的恶意,并发现了卫临这个看似低调、实则可能深藏不露的人物。或许……卫临可以成为一枚潜在的棋子,或者……盟友?
回到延禧宫,采萍立刻通过加密通讯将今晚之事告知秦韵天。
秦韵天听后,沉默片刻,道:“姐,那个卫临,我通过系统查了他的背景,似乎很干净,但总觉得有些违和。还有那个身手不凡的太监……我会加紧调查。安陵容和陈太医那边,我也会派人盯着。你近日务必加倍小心,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采萍深吸一口气:“我知道。看来,我们不能只被动防御了。安陵容既然已经出手,若不反击,她只会变本加厉。”
“姐,你打算怎么做?”
采萍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皇后不是想利用安陵容这把刀吗?那我就让这把刀,先伤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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