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无心里负担地狠狠推醒了拥缚礼,登时清醒了的人也不恼,手下意识地去捉单茸贴来的手,疲惫道:“今日可以去见他了。”单茸闻言愣住了。此刻拥缚礼会同意她见的人,除了单逢时之外不做他想,如今他身在诏狱,能见面的机会本就屈指可数,拥缚礼这些天忙进忙出,想必都是在上下打点。单逢时只差认罪而已,现在让单茸与他见面,或许也只是一种攻心的手段罢了。可她还是情不自禁放松了自己原本打算挣扎的手,任由拥缚礼将她的手握着,算是一种得偿所愿的妥协。拥缚礼垂眸看着她不再抗拒的手,眼底浮现出一丝嘲弄,随后那只手被他放在了床榻上,那些情绪都被不动声色地按捺下去,只剩一身冷意。拥缚礼为单茸安排会面的时间不长,带路的狱卒满脸讨好,嘱咐道:“拥大人已经提前打点过了,只是这诏狱中毕竟人多眼杂,单小姐还请长话短说。”单茸福了福身,感激道:“有劳了。”诏狱和单府地下的密室大差不差,都让单茸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她走在不见天日的甬道中,周遭环绕着血腥气,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受刑人的哀嚎,听得单茸毛骨悚然。狱卒将单茸带到了单逢时的囚室后,便识趣地退下了,单茸的目光一寸寸挪进阴暗的牢房,被眼前的一幕震得失语片刻。单逢时的身上还没有重刑拷打的伤口,可毕竟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身子状况大不如前,双手双脚也被上了枷锁与铁链,在这逼仄的囚室内,想必起来走动几步都成问题。是以他只是佝偻着背,缩在一片有阳光照进来的角落里,好晒一晒自己身上的霉气。单茸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要落下泪来。她扶住牢门,还来不及恶心潮湿的木头黏腻的触感,试探性地唤道:“爹爹?”听见单茸的声音,单逢时从干草上撑起来,将自己不曾打理的头发捋了捋,铁链哗哗作响。他站起身,尽量往单茸所在的方向挪动了几步,可终究行动不便,只能让他颓丧地遮住了自己身上的、属于囚犯的铁链。单逢时叹息道:“怎么不在府上避祸?这样的地方,不是姑娘家家该涉足的。”单茸压低了声音问:“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该不该来?能见这一面已是不易,阿爹想想,还有无转圜的机会?”拥缚礼虽然是答应了单茸进来看一眼单逢时,却不可能不在牢里留几颗属于自己的钉子。她生怕这难得一见的机会被拥缚礼当作弹压的机会,说话时眼神也警惕地看着四周。“难上加难,”单逢时摇了摇头,“有些事到底是过了我的手,即便是陛下授意,可数罪并罚下来,倒不如让我死得干净利落,兴许还能留个全尸。”牢狱之灾虽是飞来横祸,可那些被拥缚礼查出来的事倒算不得做假,除了那封伪造的书信之外,其余桩桩件件,都算得上他官场浮沉多年,亲手造下的孽。如今,也不过算得上咎由自取罢了。单逢时换了个稍显体面的坐姿,无奈道:“这些罪行认下便罢了,我无愧于心,倘若说有愧,便是没能为你先安排好后路……”说到这里,他又重重叹息一声,两手抱住自己的头,将那点真心实意的眼泪藏在褴褛之后。单茸见了也有些动容,单逢时是奸臣不假,可她一不是政敌家眷,二没有利益冲突,又是真真正正见过单逢时对家人如何好的。即便他罪该万死,可在单茸心中,也总是会对他留有一些怜悯之心。更何况,在数月之前,她从未放弃过和单逢时一起离开京都,哪怕从此隐居山林,也算得上得偿所愿。单逢时若当真是贪恋权势之人,必定不会答应单茸辞官归隐的。只是一切到了当下,都是空谈罢了。单茸拭去眼角莫名生出的泪水,带着哭腔道:“可爹爹,我还是想救你。”无论如何,只要人活着,何愁没有再相见的机会?倘若皇帝不下旨斩立决,那单逢时尚且有几分生机,连带着单茸也会有些盼头。可单逢时只是尽力伸出手去,试图在这狭小的囚室中够到单茸的手。单茸见状,连忙将自己的手伸出去,让单逢时捧在手心里。他爱怜地摸了摸单茸娇养得白嫩的手背,老泪纵横道:“爹爹没有后路便罢了,这么多年呼风唤雨,活也活够了。拥缚礼前几日同我开了条件,只要认了他家的罪,便会在朝上尽力为我转圜,至少要留你一命,不会让你死。”拥缚礼开的条件。单茸听得如坠冰窟,总算是咂摸清楚了几分他非要求娶自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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