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狂放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瞬间涌起一片化不开的痛楚,沉默了数息,才缓缓道:
“是啊,老夫如今已经拜入明教啦。自那日华山巅上恢复了神智记忆,老夫便日夜兼程,只想赶回白驼山看看。
未曾想我那经营半生的白驼山庄,早已在蒙古铁蹄西征之时,化作一片焦土瓦砾!山中欧阳家留脉子嗣,忠心部曲尽数……”
后面的话,欧阳锋再也说不出口,儿子死在中原,族人又被蒙古尽诛,如今的欧阳锋真正成了孤家寡人,心中那股滔天的恨意和悲凉,已弥漫了整个狭小的木屋。
这恨意,不仅为了那些逝去的族人弟子,亦为了某个名为嫂子,却是他儿子的母亲,让他记了一辈子的那个人……
欧阳锋长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继续道:“后来,老夫只想潜入大漠,宰几个蒙古王爷泄愤,然而蒙古人戒备森严,几次失手,反倒暴露了行藏,引来一个名为‘萨库派’的密教宗门的疯狂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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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萨库派,欧阳锋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阴郁,“那些萨库派的妖人之中,许多人都会一种极其邪门的功夫,能吸人内力,阴毒无比。老夫纵横一世,罕逢敌手,却差点栽在那诡秘手段之下。
有一次我被十几个萨库派的高手逼入绝境,是我家教主途经那片死地,见他们以多欺少便要为老夫出头。
当时她只用了一只手,简简单单一拂、一引,就使得几个妖人的吸功邪术失效,把那群家伙吓得落荒而逃,之后教主又带我回光明顶疗伤,我因感激她救命之恩,这才拜入了明教!”
鹿清笃听完,不由的感慨,“那萨库派的人,贫道也曾打过交到,他们所用的,应该是早已经失传的【北冥神功】,专吸纳他人内力为己用,防不胜防。
与之对敌时,贫道也只能依靠紫薇软剑这等神兵之利,拉开距离,不给其接触身体之机。
欧阳前辈,您方才说贵教教主仅凭一技,便能令他们的邪功失效,退敌于挥手之间?那当真是神乎其技了,看来贵教教主,定是一位当世罕有的不世出的高手啊!”
“哈哈哈!”欧阳锋闻言,再次放声大笑,只是这次的笑声里带着几分揶揄,“高手?不世出?”
他摇头晃脑,嘴角勾起一抹奇异又带着些许敬意的笑容,“小道士啊小道士,你聪明一世,这次却是眼花了!我家教主,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娃子,根本就不是什么高手。”
“不是高手?”鹿清笃与旁边的何足道都愣住了。
“正是!”
欧阳锋眼中精光闪烁,“她之所以能轻易吓退那群妖人,绝非修为通天彻地!全赖她所习的一门本教护教神功!
这门神功最擅长的,便是挪移劲力,颠倒虚实。那些妖人的吸力刚一及体,便被挪转分散,根本无从着力。
那些妖人不知其中奥秘,在他们眼中教主轻描淡写,如渊渟岳峙,实则,不过是他们自己吓自己,至于教主本身功夫么……”
欧阳锋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回忆比较,最终给了个十分中肯的评价,“以老夫观之,也就和二十年前,刚刚学会老叫花子的降龙十八掌时的郭靖差不多吧。算得上一般高手,但也绝非你想象中那般遥不可及的‘不世出’!”
“难道是乾坤大挪移?”
鹿清笃心中猛然一震,几乎是脱口而出,印证了欧阳锋口中的绝学之名。
“嗯?”
刚才还带着几分说笑兴致的欧阳锋,脸色骤然剧变,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猛地瞪圆,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小道士。
一股山岳倾塌般的恐怖压力毫无征兆地从欧阳锋身上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木屋,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鹿清笃脸上,大声质问道:
“小道士!你如何能知我明教镇教神功之名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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