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胜没理会众人的目光,蹲下身便忙活起来。他拿起四根锋利的船钉,先将绳索牢牢系在钉尾,随后拇指一按,船钉便嵌入小船两侧的船身,位置分毫不差;接着又将四条绳索的另一头,分别系在帆布的四个角上。
做完这些,他又在船尾麻利地钉下两根船钉,将备好的长桨从两钉之间穿过,调整好角度后稳稳插入水中——长桨一半浸在水里,一半架在钉上,竟成了简易的转舵装置。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简便的小船便被改造成了一艘带帆带舵的轻便快船,甲板上的船工们看得眼花缭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摸不着头脑,实在猜不透这改造后的小船,到底有什么妙处。
"坐稳了。"石胜低喝一声,袖袍猛然挥动。
"呼——"
一道劲风平地而起,帆布如展翅的鹏鸟般骤然张开!四根绳索瞬间绷得笔直,鼓胀的帆面吃满了风,小船顿时如离弦之箭破浪而出。船身两侧激起两道雪白的浪花,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芒。
船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几个船工手中的缆绳啪嗒落地,有人喃喃道:"这...这是仙家手段啊..."
小船飞速掠过江面,很快接近樊铁生所在的残骸区。青鸟对着千里蟾低语:"阿兄,我们到了。"
残骸上的樊铁生挥手示意:"继续前行!我来开路!"
只见他剑指一点江面,"轰"的一声巨响!水中残骸应声炸裂,无数碎木如受惊的鱼群般四散浮起,硬生生在混乱的江面开辟出一条笔直水道。
小船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过时,江面上突然跃起一道身影——樊铁生足尖在一块漂浮的断船板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鸿雁般腾空,随即稳稳落在船中,衣摆还带着未散的水汽。
他与青鸟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一左一右盘坐在船舷两侧,既不遮挡视线,又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恰好为中间操控船只的石胜留出了完整视野。石胜双手紧握着改造后的船舵,手上法力微微发力,小船便又快了几分。
三人的身影在江面如剪影般挺拔,玄衣、褐袍与青衫在江风里轻轻翻飞,却丝毫不显慌乱。小船划破粼粼波光,在江面上拉出一道银亮的水痕,像一道闪电般向着上游快速而去。
樊铁生迎着江风开口,声音沉稳得像脚下的船板,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青鸟耳中:“青鸟,你先听好——你们寻常御剑,靠的是与宝剑建立灵力联结,让宝剑借自身灵力腾空飞行,再凭此斩杀敌人,对吗?”
青鸟闻言点头,语气肯定:“确实如此。无论是寻常修士,还是门派里的师兄,都是这般御剑的。”
“可我先前观察你们御剑时,发现了两个关键问题。”樊铁生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青鸟背上的剑盒上,“其一,只要你们看不见宝剑的位置,剑的威力便会大减,连攻击的准头都没了;其二,若想让宝剑以更凌厉的姿态突袭,你们就得消耗成倍的法力去强行催动,稍有不慎还会反噬自身。”
青鸟猛地转头看向樊铁生,眼中满是诧异——这些细节连他自己都未曾细想,却被对方一语道破,他下意识应道:“的确……从前总以为是自己修为不够,才会出现这些问题,所以一直想着要增强修为、提高法力。”
“错了。”樊铁生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你们从一开始就走了弯路。”
“错了?”青鸟眉头紧锁,满心不解,“可灵力相通、以力驱剑,本就是御剑的根本之法,哪里错了?”
“你们修炼时,宝剑随你的灵力滋养,自身的灵性与修为也在同步增进,”樊铁生耐心解释,指尖轻轻点了点船板,“既然人与剑早已灵力相通,为何非要看见宝剑的位置,才能准确击中目标?目标要么在你眼前,要么能被你的法力感知到具体方位,你只需确定宝剑要攻击的落点,让它释放法力即可,根本不必费力去控制宝剑的飞行方向。即便途中有障碍物需要避让,你也只需以神识轻引,让宝剑自行规避,而非强行操控。”
听到这里,青鸟脑中像是有层迷雾突然被拨开,他猛地睁大眼睛,恍然道:“所以……我不必一直死死攥着神识,全程控制飞剑?只需定下目标,让它自己去?”
“本来就不需要。”樊铁生眼中露出一丝赞许,语气愈发笃定,“你既已确定了宝剑的攻击目标,又何必浪费法力在‘控制飞行’这件事上?正所谓‘予剑自由’——人与剑神识相融,灵力化入剑中,让它顺着自身的灵性去发挥威力,这才是御剑的真正门道。你越是强求掌控,反而越会束缚宝剑的力量。”
青鸟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方才石胜让他以聚灵指御剑,莫非也是这个道理?可聚灵指向来是将灵力凝于指尖、以点攻敌的术法,与牵引长剑的御剑诀完全是两套路数,怎么看都扯不到一起。
他眉峰拧起,眼底的疑惑又深了几分,转头看向樊铁生,忍不住问道:“可即便您说的是对的,聚灵指和御剑诀终究两不相干,我到底该怎么用聚灵指来御剑呢?”
樊铁生指尖在船舷上轻轻敲了敲,耐心解释:“你先别急,咱们拆开来想——聚灵指的核心,是将体内灵力凝聚后精准释放,以点打面,对敌人造成连续攻击;而御剑诀的关键,是用灵力锁定目标,再通过灵力的变化,指引宝剑用何种招式、何种形态去攻击。你仔细想想,这两者本质上都是‘输出灵力’,只不过一个是直接用灵力伤敌,一个是借灵力驱动宝剑。你只需把聚灵指里‘释放灵力’的路径,换成御剑诀里‘引导宝剑’的灵力方向,不就能用聚灵指来催动御剑的法门了!”
青鸟闻言,眉头渐渐舒展,脑子飞速回想先前练聚灵指时灵力流动的轨迹,又对比着御剑诀里牵引宝剑的感觉,口中无意识地轻声呢喃:“都是灵力输出……聚灵指是把灵力‘点’出去,御剑诀是把灵力‘送’给剑……灵力、聚灵、御剑诀……”
他忽然眼睛一亮,像是被什么东西点透了,猛地拍了下大腿:“对啊!这就像张弓射箭——聚灵指是拉弓的力道,御剑诀是瞄准的方向,弓还是那张弓,只不过从前是用指力直接‘弹’石子,现在是把‘石子’换成‘箭’,借弓的力道射出去!本质上都是用灵力这股‘劲’,只是换了个发力的对象!”
“没错!”樊铁生见他只经点拨便迅速开窍,眼底忍不住露出几分欣慰,声音也轻快了些,“你能这么快想通,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说罢,他转头看向正在操控小船的石胜,嘴角微微上扬。石胜听得两人的对话,恰好也看向老樊,两人四目相对,顿时会意地一笑——当年他们初学术法时,不知在这些门道上卡了多久,如今见青鸟一点就透,既为他的悟性高兴,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年轻时摸索的日子,眼底满是感怀。江风卷着水汽掠过,把两人的笑意揉进了粼粼波光里,倒让这紧迫的行船途中,多了几分难得的暖意。
于是趁着小船在江面上破浪前行的间隙,青鸟便试着运转灵力,按照方才领悟的道理,以聚灵指的法门催动无形护盾。他抬手对着岸边,指尖却并未直接指向预想中的目标,反而微微上扬,直指天空——按照灵力牵引的逻辑,他想试试能否改变护盾的生成位置。
眨眼间,岸边他锁定的那片浅滩上,果然泛起一层淡淡的微光,一道无形护盾悄然成形。这护盾虽只有一尺见方,却带着不容小觑的力道,竟推着江水直接漫上了岸,直到水流顺着护盾两侧缓缓漏下,才渐渐平复。
青鸟低头望着自己的右手剑指——方才催动护盾时,指尖还残留着灵力流转的微麻感,那股力量不再是困于掌心的“点”,而是能顺着心意离体而去的“线”,这种掌控感让他心头一阵发烫。
他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樊铁生与石胜,嘴角早已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眼底亮得像落了星光,连眉梢都带着藏不住的欢喜——从前总觉得御剑、施盾是玄门中人修行时遥不可及的难关,如今一朝开窍,竟发现其中殊途同归,大道至简,这种豁然开朗的滋味,比任何时候都要畅快。
樊铁生看着青鸟脸上难掩的欣喜,眼中满是感慨——方才那道护盾虽小巧,却是他初次尝试便一举成功。要知道,当年他为了掌握法力施法的诀窍,前前后后花了近半年时间,不知走了多少弯路。毕竟,能明白法力运用的道理,和能真正将道理转化为实操,完全是两回事。青鸟能有这般悟性,假以时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一旁的石胜也看得欣慰,笑着从怀中摸出瓷瓶——正是先前说的燃魂丹。他将瓷瓶递给青鸟,语气郑重地嘱咐:“待会儿跟角兽交手前,你把这丹药服下。半个时辰内,你的灵力会暴涨数倍,足够破开角兽的鳞甲。虽然后续会有些虚脱,但只要你全程用聚灵指施法,不强行透支本源,便不至于加重伤势。”
青鸟双手接过瓷瓶,小心地塞进怀中收好,对着石胜拱了拱手,声音诚恳:“多谢阿兄。”
这小船确实快得惊人,如银梭般破浪前行,沿岸的景象飞速向后倒退,却每一幕都触目惊心——坍塌的岸堤、断裂的树木、被碾成碎木的船只残骸,还有散落在浅滩上的破碎甲胄,处处都是角兽肆虐过的痕迹,竟如天灾过境般惨烈,看得人心头发沉。
南岸山崖崩塌,嶙峋巨石滚落浅滩,将原本青翠的芦苇荡碾作泥泞。岸边参天古木或被连根拔起,或拦腰折断,残枝败叶混着泥沙淤塞了半边河道。
原本该是碧波粼粼的岸边江水,此刻却像被搅翻的泥沼,浑浊得不见底——褐黄色的浪涛里裹着断木和泥沙,每一次拍打岸滩都卷起浓重的腥气,连阳光洒在水面上,都透不出半分清亮,只剩一片沉闷的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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