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真是嘴馋。”元明帝看得失笑,看着碗里的樱桃果泥,咋舌道:“这樱桃酸得很,你添些蜜在里面。他方长出来两颗小牙,仔细酸掉了。”
未满一岁的婴儿,不能吃蜂蜜。元明帝不懂,江舲懒得与他解释,道:“他主要还是吃奶,只与他尝一尝而已,若酸得太过,他不会吃进去。”
说话间,江舲又喂了三皇子一口,这次他小嘴抿着,没再吐出来。
“还真是。”元明帝哈哈笑着,取了布巾,动作轻柔擦拭着三皇子糊在嘴角的樱桃泥。
三皇子歪着脑袋躲,不满地嗯嗯大叫抗议,元明帝佯装虎着脸,“朕服侍你小子,你还不愿意!”
江舲赶紧把碗中最后一口喂给三皇子,给他擦拭干净手脸,放在榻上让他爬着玩耍。
元明帝目光慈爱追着一刻不停的三皇子,忍不住去捏他藕节般的短腿,关心地道:“夜里天气凉,怎能光着小脚。”
三皇子动个不停,天气暖和起来,给他穿上罗袜,过一阵就被他扯掉了。
江舲试探过他后背后脖子的体温,小手小脚也暖呼呼,就随了他去。
平时元明帝总是喜胡乱指挥,江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岔开话题,道:“还没恭喜皇上呢,皇上又喜得龙子,皇家子嗣兴旺,是大胤之福啊!”
元明帝突然想起当时听到过江舲在心里腹诽,儿子多了,争夺大位会将他骨头都拆着吃掉。
思及此,元明帝脸上的笑淡了下去,不动声色打量着江舲,心中怀疑陡生。
已经极少听到她内心的声音,究竟是她未曾多想,还是他已失去天子独有的这份本事?
元明帝沉吟着,道:“小舟与四皇子年纪相近,以后正好做玩伴,一起读书上学堂。”
大皇子与二皇子年纪也未相差几岁,同由朝臣大儒教导着读书。两人在人前兄友弟恭,私下却从无往来。
江舲不知是自己太过天真,还是人性的可笑。元明帝的试探她并非看不出来,但他也真正盼着儿子们能和睦相处,避免同室操戈的惨剧。
三皇子爬到江舲身上,伸出胖胳膊,咿咿呀呀叫着,试图去扯她的衣襟绊扣。
江舲将他抱在怀里,让他扯着玩耍,随意问道:“皇上,臣妾听到了些传言,朝堂上有人上折子,请求立小舟为太子。”
元明帝顿了下,心思转了几圈,哦了声,道:“是有朝臣上折子请朕立储。三皇子生得活泼机灵,难道你不盼着他能有出息?”
“臣妾当然盼着他有出息。”江舲直言不讳认了,道:“臣妾当然想着他能当储君,当皇帝。”
元明帝没曾想江舲这般直接,他愣在那里,反倒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臣妾有自知之明,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身为一国之君,若只是平庸,算不得最惨。若是愚蠢且不自知,便是天底下百姓的灾难。”
江舲叹了口气,贴了贴三皇子的额头,柔声道:“阿娘盼着你长大后,心怀大慈。最重要之处,你要记住了,你所得的一切,都并非是应得。你的荣华富贵,是有人用血肉供养了你。无数的蝼蚁,替你铺平了坦途。”
这些话,江舲斟酌又斟酌过。她知道身在皇家,吃穿用度皆是由百姓供奉,她所言的仁慈,显得格外虚伪。
但她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虽身在危机重重的后宫中,但她怕变成他们一样。
她是人,知道何为文明的人!
三皇子不知世事,只咯咯笑个不停,笑声欢快得令人嫉妒。口水挂在嘴角,晶莹,摇摇欲坠。
元明帝心头一震,一瞬不瞬地盯着江舲,仿佛从未认识过她。
身为帝王,元明帝当然懂得江舲所言的意思,只从未有人敢言明。帝王之术,讲究权衡之道,亦是为了巩固江山社稷。
江舲对三皇子的期盼,简直是大逆不道。储君当要能当大任,绵延萧氏的天下。
但是,要是帝王昏聩愚蠢,造成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萧氏的江山也就完了。
天子一味仁慈,则为软弱,君退臣进,百姓倒能苟得太平。
有自知之明的人,却是甚少,何止天子。
元明帝心潮起伏,觉着五味杂陈。他对江舲深信不疑,只不知该如何判别她的聪慧。
以前他总以为,江舲木纳迟钝。殊不知,她的所思所想,时常出乎意料,让他耳目一新。
三皇子有江舲这个母亲教导,比起大儒也不差。
江舲道:“皇上,要是有请求将三皇子立为储君的折子,臣妾大胆妄言一句,皇上将折子上的话,当做他们在放屁吧。”
元明帝止不住笑了出声,觉着不妥,忙端正了身形,道:“胡闹,不可出言粗鄙!”
江舲暗中白眼一翻,将三皇子举在身前,他手舞足蹈一阵乱蹬,“皇上瞧他,连牙都没长两颗呢!”
帝王多疑,过犹不及。元明帝还年轻,帝王正做得有滋有味。当前的情形下,提立储之事,便是提醒他驾崩,定会令他厌恶。
江舲此时能确定,背后指使者,定是赵德妃林贵妃中的一人。或者,是她们两人联手。
三皇子咯咯笑着,元明帝瞧着他稚趣,红扑扑的脸颊,脸上不知不觉浮起了笑意,接过他抱在怀里,笑道:“你小子,别去闹你阿娘”
江舲还未来得及提醒,三皇子手快若闪电,一下抓到元明帝的下颚上。
“哎哟,别抓!”元明帝忙扭转头躲避,只闪避不及,脸被抓出一道红痕。
江舲嘴角抽搐了下,默默将三皇子抱了过来,握着他的胖手一瞧,讪笑道:“指甲又长了,等下阿娘给你剪一剪。”
元明帝摸着被抓挠过的脸,呲着牙犹豫道:“他还小呢,怎能剪指甲。”
“指甲与头发一样,都该随时修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圣人的这句话,后世之人理解得太过狭隘。”
头发太长太厚,清洗不便。修剪头发的禁忌太多,江舲总是偷偷摸摸修。
眼见天气炎热,江舲不想顶着一头冒酸味的发髻,面不红心不跳地道:“臣妾以为,圣人之言的意思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性命来自父母,得要好生珍重。正衣冠,净发肤,保持洁净,整齐,方是对父母的报答。一头脏臭的乱发,脏污的肌肤,遍布污垢的长甲,此为大不孝,不曾善待父母所给的性命。”
元明帝瞪着江舲,无语半晌,道:“你说得虽是歪理,不乏有些可取之处。朕允了你,你愿意何时修剪,何时修剪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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