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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第1页）
第二日清晨，天色灰蒙蒙的，一层薄雾笼罩着京城，显得格外压抑，薄雾却迟迟不肯散去。
街边树木上还沾着清晨留下的露水，随风摇晃时不时掉下几滴水珠，让人以为是要下雨了。
刘公公准时抵达江府门前，他今日步履较之前，显然轻快了许多。
因为他用了江绫月先前给的药，身上旧疾已好转许多，再也不用忍受下雨天腿疼的折磨，神色也比往日更加温和。
轿辇在府门前停稳，他并未立即下车，而是侧过头，隔着轿窗对随行的干儿子低声提点：“这位江小姐非同一般，是皇后娘娘都看重的人物，又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国公夫人。”
“待会儿见了，你们须得垂手侍立，万不可失了咱们宫里的体统，也别惹了姑娘不快。”
小内侍连忙躬身称是，刘公公腿疾好了之后很少再连发脾气了，他们的犯了错，有时也会不用受罚，因为对于江小姐他们也有几分感激。
此时江玉刚刚点卯回府，在书房批阅公文。
听到皇后身边的刘公公来了，江玉放下笔墨，想了想说道：“那就走吧，去看看。”
江玉整理了下衣冠，命仆人备了上等茶点，这才亲自迎至前厅。
江玉脸上堆着热情而又不谄媚的笑容，拱手道：“刘公公安好。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莫非是小女的婚事有了新的旨意？“
刘公公面上带着标准的宫式微笑，语气疏离，十分官方。
“江中丞，娘娘只吩咐，要请江绫月小姐即刻入宫一见，其余之事，奴婢不敢妄加揣测。”
江玉心下不悦，皇后居然真的把江绫月与江家当成两个部分对待了。
他却仍强笑，“那公公需要稍待片刻了，小女平日起居较晚，我这就让人去催，还请公公莫怪。”
刘公公觉得江玉没安好心，这话明着是解释，暗里却是在给江绫月安一个贪睡懒散的名头。他若未曾亲见江小姐其人，只怕先入为主便要看轻几分。
于是刘公公若有所思，在江玉的注视下反而夸赞道，“不过小事。况且江小姐性情率真，行事有度，娘娘常夸她大方得体，江大人有女如此，实是福气。”
江玉嘴角抽搐，像是被这话噎了一下，旋即笑着附和：“哈哈哈，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他心里却在骂，好一个阉人！
仗着在皇后身边得了脸，便敢对自己颐指气使。
很快，江绫月便步入厅堂。
她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绣竹长裙，一头乌发简单绾成髻，仅簪了一支白玉簪。但身姿挺拔，步履从容，眉目间自带一股英气。
江绫月先向刘公公行了一礼，目光平静，随即看了一眼一旁的江玉，并未如同寻常家眷那般，反而敷衍地说：“父亲。”
刘公公见状，笑容更深，如此这般，皇后才敢于重用江绫月，毕竟江玉可是选择投靠了五皇子啊。
“江小姐，听闻即将与李国公成婚，真是可喜可贺。李国公为人端方谦和，咱家在宫中当值时也曾见过几面，如今又成了大理寺卿，查办要案，真是文武双全。”
江绫月唇角微扬：“公公，消息还真是灵通。”
她仔细端详刘公公面色，温声道:“我观公公气色较前大好，想来腿疾已缓解许多？”
刘公公面上带着感激，“正是如此，姑娘真是医者仁心，当初若不是小姐给我开了这方子，我还要忍受日日地腿部疼痛。”
江玉见江绫月完全不给自己打招呼，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只与一个宦官相谈甚欢，心中怒气更炽，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结果刘公公和江绫月说完，就转向江玉，面上仍带着笑，“江大人，接下来的话，是皇后娘娘特意交代要说与江小姐一人听的，还请您暂且退避一下。”
江玉面色一僵，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给皇帝看病吗？这分明是要把自己支走，这才找了敷衍的借口。
他勉强对江绫月笑道：“绫月，务必谨慎行事，莫负娘娘信任。”
待他离去后，刘公公表情严肃了几分，但依旧笑着，“实不相瞒，娘娘此次请小姐入宫，正是看重您的医术。“
“那便请公公带路吧。”，江绫月说道。
皇宫今日格外寂静，一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无不低眉顺眼，脚步匆匆，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
跟上次相比，宫内的气氛压抑了许多，叫人透不过气来。
带走入养心殿，便闻到殿内弥漫着的浓重药气，还混杂着名贵沉香的清烟，气味复杂。
皇后也憔悴了几分，眼角眉梢带着难以掩饰的倦怠，想来是因为劳累吧。但其眼中神色却更加自信或者说是自得了，那是一种掌控全局的锐利光芒。
皇后细细打量江绫月片刻，才缓缓开口，“前次之事，你办得甚好。只可惜赵家父子福薄，与你无缘，又接连丧命，实在令人惋惜。“
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琐事，但眼中也无半分遗憾，反倒流露出对江绫月的赞许。事实上，那父子的死，很有可能就是皇后做的。
但真正的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江绫月于是说道，“多谢皇后娘娘挂念，或许赵文博是因羞愧难当，这才在狱中自缢，而赵侍郎，与那望京楼有关，也是咎由自取。”
“哈哈哈。”皇后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殿中显得有些突兀，更与皇帝昏迷的情形不符，“江绫月，你说话可真是中听啊，句句都落在该落的地方。”
笑罢，她语气略缓，道：“如今你有了婚事，这实在是大好事。李临安家世、人品、才干皆是上上之选，与你正是十分相配。”
旋即皇后表情低沉，身体微微前倾，明明是靠近了江绫月，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不过，这不足以影响到江绫月。
皇后说，“不过今日叫你过来，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听闻陛下龙体有恙，”，江绫月说着目光坦然，没有丝毫心虚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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