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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2页）

&esp;&esp;大毛领着他们在一处没有院子的草屋前停下，草屋上压满了学，门洞只剩小小的一个，老人的咳声从门洞里传出。

&esp;&esp;沈泠弯腰想从门洞里钻进去，被温行拉住，“殿下，当心过了病气，我去吧。”

&esp;&esp;沈泠没有坚持，方才弯腰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骚味，听声音里头的应该是一个老翁，她进去确实也不太方便。

&esp;&esp;她在门口等着，温行弯腰同大毛一道进去，他们刚进去就从屋里出来了个小女孩，灰布麻衣，头发乱糟糟的，脸皮紧紧贴着骨头，看起来和大毛一样瘦，看起俩三四岁的样子。

&esp;&esp;一见着她，二话不说跪下来就磕头，梆梆绑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头后才站起来，瞧着她，怯生生地道：“哥哥叫我出来磕头。”

&esp;&esp;沈泠方才没来的及扶她，瞧她站起来了，便蹲下身子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esp;&esp;“二花。”

&esp;&esp;“家里只有哥哥和阿祖吗？”

&esp;&esp;“嗯。”依旧是怯生生的，低着头不敢看她。

&esp;&esp;沈泠顿了顿，“你知道哥哥为什么总是晕倒吗？”

&esp;&esp;“哥哥年前着了风寒，高热不退，好了就变成这样了。”女孩点点头，小声道。

&esp;&esp;原来是落了病根，只是这样就不好再去学武了，真去了商队，遇事的时候晕倒可怎么好。

&esp;&esp;沈泠摸了摸女孩的头起身，绕着草屋转了一圈，草屋没又窗子，可能是长时间没有补修了，有许多裂了的风口，这样的房子连风都避不了。得先给她们找处住的地方。

&esp;&esp;正想着，温行从门洞里出来，先将小女孩打发回屋里，又同她走远了些才道：“殿下，这位老翁怕是不行了，不是普通的病症，他出气多进气少，油尽灯枯了。”

&esp;&esp;沈泠默了片刻，回到门洞口，冲里面喊到：“大毛，我回去找大夫来，你今日就在家里好好陪着阿祖，莫去武行了。”

&esp;&esp;里面的人应了声，带着哭腔。

&esp;&esp;

&esp;&esp;两人一道往回走，温行看着身侧的人，也跟着出神。

&esp;&esp;她有一颗悲悯之心，当时她救他时，是不是也不全是利用，或许也曾有一瞬间，可怜过他。

&esp;&esp;起初，他也曾介意过，他看的出她在利用他，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费那么大劲也要救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可用之处，值得她从京都亲自跑去边境处的荒庙里，但是从她对于他和温挣的种种培养都能看出来，她是要他们做她的手中刀。

&esp;&esp;那是他心中堵塞，只想着她为什么就不能只是单纯的对他好，他不想要那种夹杂着利用的好。可是很快他心中的堵塞就变成了害怕，因为他发现，他如果不按照她希望到那样做，她就不再对他笑了。她开始冷待他，忽略他，只对事事听她话的温挣好。

&esp;&esp;他怕极了，她会不会觉得他没用就把他扔掉？他不能被扔掉，她把他捡回来，他就已经是她的了，她想要他做什么，他做就是了。

&esp;&esp;他开始按照她的期望做能让她开心的事，渐渐地他开始觉得，以前是自己想错了，能被她利用也很好，这样何尝不是一周给你被看到，这样就可以一直待在她身边了。

&esp;&esp;时至今日，这个想法再次得到验证。方才的那个孩子，她会帮他，却不会留他在身边。

&esp;&esp;而他是幸运的，他对她有用，不是她萍水相逢随手救的，是她千里迢迢救回来的，他能跟在她身边，才有可能有以后。

&esp;&esp;那日回去后，沈泠找了大夫，又拿了好些银两叫他给大毛送去，自己同沈婉一起帮着老翁安排了后事。

&esp;&esp;出殡那天雪停了，平日里无人在意的草房前围满了人，镇子里的人见武师一家都去吊唁，也都跟着去了，一场丧礼办的还算体面。

&esp;&esp;大毛与二花眼睛都哭的红肿，却还是如小大人一般招待着……来往的宾客。

&esp;&esp;丧事后温度开始回升，雪化了，房顶的瓦沿开始滴滴答答的落水，镇子里到处都是泥泞。

&esp;&esp;沈泠站在草房子前，等着大毛和二花收拾行李。房子上的茅草被化雪的水浸透，屋里无一处能落脚。

&esp;&esp;屋里里头只有两张木板架起来

&esp;&esp;的床和两张薄被，被褥也被雪水浸湿，屋里头无论是夏衫还是秋褂都被两个孩子才穿在身上御寒。在屋子里翻腾了许久拢共收拾了一个包裹，薄薄的一片背在背上。

&esp;&esp;“纳古已经安排好了。”温行看着两个孩子从屋里出来，开口道。

&esp;&esp;“大毛，以后你和妹妹就住在武行。”沈泠蹲下身看着两个孩子道。

&esp;&esp;这次在大毛要跪下磕头之前，她伸手拉住了他，接着道：“不过，你以后不能跟着学武了，你去年生病落下的病根，日后若是从武怕是不大好。”

&esp;&esp;面前的孩子眼中挣扎的明显，纠结了半晌后还是坚持道：“小姐，等我再长大些或许病就好了，不会有影响的。”

&esp;&esp;沈泠没有立刻拒绝他，想了想道：“你喜欢学武吗？”

&esp;&esp;他狠狠点头，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缓缓摇了摇头，“学成了可以去商队赚钱。”

&esp;&esp;“那若是不担心生活的银两，大毛想做什么？”

&esp;&esp;大毛看了看旁边的妹妹，“大毛想念书，阿爹阿娘在时给大毛买了许多书，阿爹说大毛以后能考功名，能走出镇北过不一样的生活。只是后来家里出了事，那些书都被卖掉换了米，不过等大毛赚了前就给妹妹买书，妹妹以后说不定能做个女夫子，就不用在泥潭里挣扎了。”

&esp;&esp;沈泠看着眼前的孩子，再一次意识到苦难赋予人的成长，正常人家的孩子没有谁会考虑到这样的事情，她紧了紧手指，起身，“阿行，你与他们同住武行，以后他不练武了，两个孩子就跟着你一同念书吧。”

&esp;&esp;说罢，又低头对着两个孩子道：“日后你们就安心念书，生计上的事不必发愁，你和妹妹都要好好生活。”说完紧接着跟了句，“不许磕头！”

&esp;&esp;面前的两个孩子生生止住，几日来第一次瞧见他们眼睛里有亮光，如真正懵懂、未经风霜的孩童一样，对未来有了希冀。

&esp;&esp;沈泠终于松口气，和温行一起带着两个孩子往武行去。

&esp;&esp;走了半道，无一人开口说话，她扭头看到温行正在出神，“阿行？”

&esp;&esp;身旁的人回神，看向她，应了句，“我在。”

&esp;&esp;人看起来木木的，沈泠追问，“在想什么？”

&esp;&esp;“没什么，就是想着过了年咱们就要回京了，这两个孩子要怎么办？”他若无其事地道。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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