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的晨雾裹着桂花香漫进院子时,张铁牛正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指尖摩挲着腕间的贝壳手链。那是苏晚新补编的,在旧有的彩贝间添了颗淡粉的珍珠——是林婉清从江南带来的,说珍珠衬着贝壳,更像清晨的朝露。
“铁牛,早啊。”林婉清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她穿件月白的襦裙,发间别着支银质的桂花簪,手里提着个竹篮,篮里铺着青布,放着刚从山下镇上买来的新鲜豆腐和嫩青菜。晨雾沾湿了她的发梢,像撒了把细碎的银粉,让她本就温婉的眉眼,更添了几分清润。
张铁牛站起身,脚步不自觉地往她那边挪了两步:“怎么这么早去镇上了?山路滑,该等我一起。”
“见你睡得沉,没好叫醒你。”林婉清笑着把竹篮递给他,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掌心,像片羽毛轻轻扫过,“山下的豆腐坊只有早上有热豆腐,想着给大家做豆腐脑当早饭,配着苏晚妹妹蒸的花卷,肯定好吃。”
她说话时,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娇俏。张铁牛看着她眼底的柔光,想起昨夜她坐在窗边,就着月光给他缝补打猎时刮破的外套,指尖捏着细针,认真得连他走进房间都没察觉。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青城山的日子,因为多了个她,竟比往日更添了几分烟火气的暖。
“我来提吧。”张铁牛接过竹篮,指尖触到篮壁的温度,还带着清晨的凉,“你手凉,快进屋里暖和暖和,我去把豆腐拿给苏晚。”
林婉清没动,只是跟着他往厨房走,脚步轻轻的,像怕惊扰了院中的晨雾。路过银纹草圃时,她停了停,指着圃边新抽的嫩芽:“这银纹草又长了些,叶片上的金纹比昨天更亮了。”她转头看张铁牛,眼里带着好奇,“你说要是把江南的荷露浇在上面,会不会长得更快?”
“倒可以试试。”张铁牛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间,那支银簪上的桂花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等过些日子,咱们去江南,你采些荷露回来,咱们给银纹草换换口味。”
林婉清的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指尖轻轻碰了碰草叶上的露珠:“好啊。”声音轻得像雾,却带着藏不住的欢喜。
厨房门口,苏晚正蹲在灶前烧火,见他们过来,笑着站起身:“婉清姐,你回来啦?我正说怎么没见你,铁牛哥就说你去镇上了。”她接过张铁牛手里的豆腐,往灶上的陶罐里倒,“这豆腐看着就嫩,今天的豆腐脑肯定香。”
林婉清走到苏晚身边,帮她往灶里添了把柴:“苏晚妹妹,等会儿我来搅豆腐脑,你教我怎么蒸花卷好不好?我在家时总做不好,蒸出来的花卷要么太硬,要么太黏。”
“简单得很,我教你。”苏晚笑着点头,眼角的余光扫过张铁牛,见他正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们,嘴角带着浅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发现林婉清性子温和,待人真诚,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江南世家的小姐就摆架子,反而事事都想着大家,这样的人,确实值得张铁牛待她好。
早饭时,院子里热闹起来。阿青端着碗豆腐脑,呼噜呼噜地喝着,绿色的狼瞳里满是满足:“这豆腐脑比山上的野蜂蜜还甜!婉清姐,你下次去镇上,能不能多买些?”
“好啊,下次我让豆腐坊的老板多留些。”林婉清笑着给阿青碗里又添了勺糖,“你慢些喝,别烫着。”
艾琳娜坐在石桌的另一边,手里拿着块花卷,慢慢吃着,冰蓝色的瞳孔偶尔扫过张铁牛和林婉清,见两人时不时对视一眼,眼神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嘴角悄悄弯了弯——张铁牛这些年过得不易,从异国厮杀到荒岛漂泊,如今能有这样安稳的日子,身边多个人照顾他,也是好事。
饭后,张铁牛要去后山查看之前布下的防御阵法,林婉清说想跟着去看看青城山的风景,张铁牛便应了。两人沿着山间的小路往上走,路边的野菊开得正盛,黄的、白的,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铁牛,你看那只松鼠!”林婉清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松树上,一只棕色的小松鼠正抱着颗松果,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她的声音带着惊喜,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张铁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那小松鼠见人就窜进了树洞里,笑着说:“这山里的松鼠多,下次我给你做个松鼠窝,放在院子里的老桂树上,说不定它们会来做客。”
“真的吗?”林婉清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落了星光,“那太好了!我小时候在江南,家里的院子里也有松鼠,只是后来搬到城里,就再也没见过了。”
她说话时,脚步没注意,踩在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上,身体猛地晃了晃。张铁牛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的腰,将她往身边带了带:“小心点。”
林婉清的身体贴在他的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和沉稳的心跳,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苹果。她轻轻挣了挣,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却被张铁牛轻轻按住了肩膀:“山路滑,我扶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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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覆在她的肩上,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林婉清没再挣扎,任由他扶着自己往前走,脚步慢了些,耳边是他平稳的呼吸声,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心里像揣了块刚从灶上拿下来的红薯,暖乎乎的。
走到后山的崖边,张铁牛指着远处的阵法光点,给林婉清讲解阵法的原理。林婉清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她的声音软糯,带着江南口音,像在耳边轻吟浅唱。张铁牛讲着讲着,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侧脸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的脸上,把她的肌肤照得像玉一样通透,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着浅影,像只停在花瓣上的蝴蝶。
“铁牛,你怎么不讲了?”林婉清见他突然停下,疑惑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温柔,像山间的清泉,带着浓浓的暖意,让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指尖绞着裙摆。
张铁牛回过神,轻轻咳了咳,掩饰着自己的失态:“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学得快,比我当年强多了。”
林婉清的脸颊更红了,小声说:“还不是因为你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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