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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死亡和新生（第3页）

“好。”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夏尔放下了所有关于时间法则的研究。他带着已经行动不便的夏娜，用最柔和的空间魔法，重新踏上了那条只属于他们的回忆之路。

他们再次拜访了森之精灵的巨树之森，还回到了亚特尔魔法学院的悬崖上，精灵们给予了他们最热情的款待——精灵没有离开故土；此外，他们去往北地，在绚烂的极光下，夏尔再次为女儿变出了那只温暖的火狐狸；他们穿越无尽沙漠，在绿洲旁看着夕阳，将沙丘染成一片金黄。

夏娜靠在父亲的怀里，看着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脸上始终带着满足而幸福的微笑。她知道，这是她生命中最后的、也是最美好的一场旅行。

直到她九十岁那年，她的身体，已经十分衰老了。她的头发已经全白，曾经挥舞长剑的手臂，如今连端起一杯水都有些颤抖。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那一天，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清晨。

夏娜的孩子们离开了夏娜的房间，让夏尔进去。

夏尔进去后，看到白发苍苍的夏娜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微笑，正看着他。

她的床头，整齐地叠放着她穿了一生的战士盔甲，旁边立着那柄早已磨损的长剑。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洒下点点金色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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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她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微笑道，“我想妈妈和瑞克了。”

“嗯。”夏尔轻轻地应着，他走到夏娜的床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我小时候……你答应过我，会带着我去找妈妈，一定会让我见到妈妈的。”夏娜微笑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来，我会比你先找到妈妈呢。”

听着夏娜的话，夏尔眼泪不禁流下，他抚摸着夏娜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傻孩子，我对不起你，没能让你见到你妈妈。”

夏尔说道，他的悲伤不是因为愧疚，是因为对夏娜的不舍，他知道，夏娜就要离开了。

“不，爸爸，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知道，最悲伤的人其实是你。我在你和家人的陪伴下度过了幸福的一生，我很感激。可是爸爸，你以后要怎么生活呢？我都有些担心你了。”

夏娜握住了夏尔的手，夏尔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你看，你年纪比我还大，哭得却像小孩一样，不哭。”

夏娜此刻像长辈安慰晚辈一样，为夏尔拭去泪水。

“我不哭，夏娜，我答应你的话也会做到的，我会让你看到妈妈。”夏尔俯下身，在女儿布满皱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等你下次醒来，就会看到妈妈了。我保证。”

夏娜听着夏尔的话，她不明白夏尔在说什么，但是她相信夏尔的话，就像以前一样，她一直相信她的爸爸，而夏尔，几乎也从未食言过。

“我困了，爸爸。”

夏娜微笑道，接着，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永远地睡去了。

夏尔静静地站在床边，握着女儿那渐渐冰冷的手，一动不动。窗外的阳光缓缓移动，光影在他的脸上流转，却照不进他那双深邃的、如同寂静宇宙般的眼眸。

他看着女儿那张布满了岁月痕-迹的、安详的脸庞，一幕幕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她还是个五岁小女孩时，第一次怯生生地喊他“爸爸”的模样；想起了她十六岁时，因为早恋被撞破而与他争吵的、又气又恼的倔强表情；想起了她二十岁时，穿着洁白的婚纱，幸福得像个真正的公主；想起了她成为母亲后，那份温柔与坚韧；也想起了她白发苍苍时，靠在自己肩膀上，请求他再带她去看一看世界时，那孩子般的眼神。

他陪伴了她一生，见证了她的成长、幸福、衰老与离去。他以为自己早已准备好了这一天的到来，他以为自己那颗被业火锤炼了近百年的心，早已坚如磐石。

然而，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才发现，所有的坚强，在亲情面前，都不堪一击。

一滴滴滚烫的、带着无尽悲伤的泪水，从他那从未有过波澜的眼角，缓缓滑落，滴落在女儿冰冷的手背上，碎成一朵晶莹的水花。

许久，在夏娜的灵魂即将彻底消散的那一刻，夏尔强忍着悲痛，再次伸出手，用同样温柔的手法，将女儿那纯净的、带着一生幸福回忆的灵魂，收集到了另一枚晶石之中。

他站在床边，看着女儿安详的睡颜，又看了看手中那两枚沉睡着灵魂的晶石，最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那片璀璨的星空。

他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眼中的悲伤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意志所取代。

数十年如一日地在时间之井中参悟，他对于时间法则的理解，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但他知道，这还不够。

让一件事物的时间倒流，和让一个逝去了近百年的、复杂的生命体逆转生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还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领悟。

他将两枚晶石，一同放入了安娜的戒指中，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由他亲手建立的新世界，然后，撕开了通往伊梵小镇的空间裂缝。

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要在时间之井里待多久。或许是一千年，或许是一万年，又或许，是永恒。

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便不会放弃。

因为，他还有太多约定，没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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