啌——!!!轰隆隆隆——!末日般的轰鸣在短暂持续了片刻后,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喉咙般,戛然而止!并不是力量耗尽,更像是两种狂暴到极致的能量同时达到了某个引爆的临界点,然后……相互湮灭!
那吞噬天地的苍蓝雷光与毁灭性的霸王色斩击洪流,与那只覆盖着漆黑鳞片、如同龙神前肢般的钢拳,在相互倾轧、撕扯了令人窒息的数秒后,猛地向内坍缩!
轰隆——!最后一声远超之前的爆响!一个直径十数米的、纯粹由毁灭性能量构成的湮灭光球瞬间膨胀,继而猛地向内塌陷消失,留下一片绝对的黑暗真空地带!周围的海水和空气被疯狂地吸入填补,发出刺耳的尖啸!
狂暴的气浪冲击波失去了核心支撑,以失控的姿态向更外围猛扑,如同失控的巨兽,卷起漫天碎石粉尘和咸涩的海水,形成一片浑浊的灰色飓风,横扫过已经满目疮痍的礁石孤岛!
当混乱的能量乱流终于平息,恐怖的冲击风暴缓缓消散,刺目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下来。遮蔽视线的烟尘被海风一点点吹散,露出战场中心那令人心悸的景象——
整座岛屿以碰撞点为中心,仿佛被巨神狠狠咬掉了一大块!形成一个深达数米的巨大凹坑,坑壁光滑如镜,边缘是无数狰狞的放射状裂痕。龙立足的那块巨大礁石,除了他脚下站立的不到两平方尺的区域奇迹般完好无损,其余部分如同风化般崩解成漫天沙砾。而卡文迪许所站之处,则留下了一个向后延伸、触目惊心的拖痕滑道,双脚深深陷入碎裂的岩石之中,直没至脚踝。
烟尘散去,两位主角的身影重新浮现。
龙依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那深绿色的兜帽长袍下摆被强大的气浪撕裂了几道口子,翻滚着如垂死挣扎的乌云。他覆盖着漆黑武装色与狰狞龙鳞的右拳,此刻那些如同真正龙爪般的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隐去,只剩下如同墨玉般、完美覆盖手臂至拳峰的重度武装色霸气。霸气的黑并未褪去,依然散发着冰冷坚硬的光泽。他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兜帽阴影下看不到表情,只能感到那股如同风暴核心般的沉寂再次笼罩了他,似乎刚才那场毁天灭地的碰撞,只是拂过巨树的一片落叶。
卡文迪许则半跪在地,单膝支撑着身体。他那身洁白的劲装此刻沾满了尘埃与细小的碎石,多处撕裂,显得十分狼狈。杜兰德尔倒插在身前的地上,剑身上缠绕的刺眼雷霆早已熄灭,剑身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也在哀叹着极限的消耗。他握着剑柄的右手虎口崩裂,鲜血顺着精雕细琢的剑镡流淌,浸入焦黑的泥土。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水,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楚。冰蓝色的眼眸中,那狂热的战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弱的苍白,以及……深入骨髓的震撼与了然。
刚才那一击,他赌上了全部的力量和意志,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霸王斩·雷闪”!那是霸王色的极致缠绕与响雷果实的至高融合!他确信,即使是海军大将正面硬接,也必然付出惨重代价!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
正面硬撼!纹丝不动!甚至……
龙缓缓放下了右拳,那足以令岩石粉末化的武装色霸气如同潮水般悄然隐没于肌肤之下,仿佛刚才那惊天一击真的只是随手而为。他向前迈出一步,脚下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战场上清晰无比。
卡文迪许的身体瞬间绷紧,警惕地抬头,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他失败了,全身骨头如同散架般剧痛,尤其是爆发力量的右臂和承受反噬的胸口,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栽倒,只能勉强维持半跪的姿态,手死死攥紧插在地上的杜兰德尔剑柄,作为唯一的支撑。
龙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停下,兜帽的阴影低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没有杀气,没有嘲讽,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压迫感,如同被山岳压顶,让卡文迪许连呼吸都变得艰涩。那双隐藏在阴影中的深渊之眸,似乎穿透了他的疲惫和狼狈,直接看到了他灵魂最深处的那丝不甘与惊悸。
“如何?”龙的声音依旧低沉,却不再宏大,反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穿透力,直接灌入卡文迪许的脑海,“你的‘资格’,看到了吗?”那语调平静无波,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种阐述事实般的漠然,更显其深不可测。
卡文迪许紧咬着牙关,鲜血从他齿缝中渗出,沿着下巴滴落。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嗬嗬声,一时竟难以成言。不是无力反驳,而是那种差距……那种如同天堑般横亘在眼前的力量落差,让他所有的不甘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他倾尽全力,甚至超越极限的一击,在对方眼中,竟只是试探“资格”的门票?!
巨大的屈辱感与更加巨大的敬畏感如同冰与火,在他心中激烈碰撞。他冰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又扩散,最终定格在一片复杂而苦涩的茫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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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卡文迪许眼中剧烈翻涌的情绪,龙沉默了几秒。海风卷过,吹动他破碎的衣袍。良久,那深渊般的注视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些,一个极其轻微的弧度在兜帽的阴影下若隐若现。
“卡文迪许。”龙再次开口,声音依旧穿透风声,却带上了一丝……也许是欣赏,也许是认可的微妙情绪?“你刚才那一击,足够‘干净’。”
干净?卡文迪许艰难地抬头,眼中充满不解。
“没有试探,没有退缩,倾尽所有,只为一击。”龙的声音如同阐述某种定理,“这份纯粹的战斗意志……还算不错。”
这轻描淡写的“还算不错”,像一根针,刺破了卡文迪许心底紧绷的那根弦,却也带来一种奇怪的释然。
龙不再多说,缓缓转过身,深绿色的长袍重新覆盖了他挺拔的身姿。他走向破碎岛屿的边缘,面对着浩瀚无垠、重新聚拢过来的南海波涛,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战斗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海风猎猎,吹动着他残破的衣袂。龙的声音夹杂在风中,清晰地传到卡文迪许的耳中:
“记住这片岛屿的景象。也记住你挥出那一剑时的感觉。你厌恶天龙人……但你真正理解你将要面对的‘风暴’,以及你渴望站上去的那个‘高度’……所需要的份量了吗?”
他没有说“加入革命军”,没有提“资金保障”,仿佛刚才的战斗本身,已是最直白的答案。
孤岛之上,只剩下卡文迪许一人,半跪在末日般的废墟之中,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战栗与力量被彻底碾压的震撼交织在一起,伴随着身体深处传来的阵阵剧痛。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龙消失的方向,冰蓝色的眼眸中,那份苍白和茫然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被千锤百炼过的凝重与决绝。
卡文迪许用染血的手,更紧地握住了插在地上的杜兰德尔剑柄。剑锋冰冷,却仿佛传递来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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