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早已是朝廷禁忌,一旦我们动用它,就等于向天下宣告,我们是前朝余孽。到时候,不仅蔡攸、高俅的党羽会追杀我们,就连那些所谓的忠臣,甚至……官家本人,都会视我们为心腹大患。”
周邦彦的话让刚刚燃起希望的众人再次冷静了下来。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周邦彦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我们留在这里,利用这枚印信,在江南,召集所有潜伏的不良人旧部,与蔡攸决一死战。但这需要时间,等我们解决了蔡攸,京城的局势,恐怕早已尘埃落定。”
“第二……”周邦彦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李师师的脸上,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们,兵分两路。”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
“我留在这里,继续对付蔡攸。”周邦彦一字一句地说道,“鲍兄,张帮主,还有护田队的兄弟们,你们,跟着我,我们就在江南,和蔡攸,把他这颗毒瘤,彻底挖掉!让他永远也回不了京城!”
“那你呢?师师姑娘呢?”鲍六郎急忙问道。
周邦彦看向李师师,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托付。
“师师,你,必须立刻返回京城。”
“你拿着这枚‘拱圣全印’,回到那个最危险的漩涡中心去。”
“你的身份,是最好的护身符。你是官家亲封的才人,是天下皆知的红颜知己,没有人会怀疑你。”
“你可以利用这个身份,接近权力的核心,去找到皇后,去联系太子,去唤醒那些,我们安插在宫中,潜伏了二十年的,最深的钉子。”
“只有你,能做到。”
“邦彦……”李师师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周邦彦的计划,是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破局之法。
但是,让她一个人,带着这枚足以引来杀身之祸的印信,回到那个人人都是豺狼虎豹的京城……
而他,则要独自一人,留在这片同样危机四伏的江南……
这,何尝不是一场生离死别?
“我不同意!”鲍六郎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太危险了!让师师姑娘一个弱女子,去闯龙潭虎穴,这怎么行!”
周邦彦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师师,等待着她的回答。
李师师与他对视了许久。
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有过犹豫,有过不舍,有过恐惧。
但最终,都化作了,一抹决然的、义无反顾的,坚定。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
只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她从周邦彦的手中,接过了那枚尚有余温的“拱圣全印”,紧紧地,攥在了手心。
仿佛攥住的,是两个人的命运,是整个大宋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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