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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拒离故土众心聚（第1页）
焦黑的冻土弥漫着硫磺与血腥的混合气味，刺骨的寒风卷过战场废墟，呜咽声与远处深渊魔物永不疲倦的嘶吼交织成绝望的乐章。星穹列车静静矗立在千岩军与西风骑士团匆忙构筑的新防线中央，冰冷的钢铁外壳上残留着魔物污秽的粘液，在微光下反射着不祥的紫黑色。
瓦尔特·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刻晴染血的侧脸、理萌沾满油污的工装，最终落向悬浮于绝望深渊之上、承载着最后火种的微小光点——尘歌壶。
“我们带来了‘礼物’。”瓦尔特的声音沉稳，如同列车碾过星辰尘埃的航迹。他手腕上的个人终端投射出一幅巨大的全息星图。伤痕累累的提瓦特星球被粘稠的紫黑色深渊能量缠绕、侵蚀。一条清晰的金色航线刺破厚重的黑潮，延伸向宇宙深处。航线尽头，一个由无数金色几何线条构成的复杂球形结构缓缓旋转。
“‘行星级护盾发生器’。”瓦尔特指向那个金色球体，“它能生成包裹整个尘歌壶空间的绝对防御屏障，隔绝深渊侵蚀。星穹列车将引导你们，沿着这条‘安全走廊’，脱离提瓦特引力井，跃迁至预设的安全星域。”
死寂笼罩了前线指挥部，只有风声和魔物的嘶吼作衬。
“代价？”刻晴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冰，手中的匣里龙吟剑柄被捏得咯咯作响。
瓦尔特沉默了一瞬，指尖在全息星图上轻轻一划。那条金色的安全走廊骤然收束，最终只覆盖了代表尘歌壶的微小光点。整个提瓦特星球，被彻底留在了令人窒息的紫黑色深渊之中。
“放弃提瓦特本土。”他的声音没有波澜，却重若千钧，“所有未能进入尘歌壶的生命、土地、文明遗迹…将被彻底遗弃。护盾的能量层级，不足以覆盖整个星球。”
刻晴冷冽的声音通过无处不在的“金穗传音网”，瞬间响彻尘歌壶的每一个角落。刚刚结束学堂课程的农夫老赵，布满皱纹的手猛地一抖，怀里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包差点掉在地上。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它。
“放弃…土地？”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广场边缘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说话的是一位满脸风霜、穿着旧式千岩军布衣的老兵，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布满老茧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仿佛要抓住脚下这片由仙力维持的土地。
“不可能！”一声清叱划破了壶内压抑的空气。静怡瘦小的身体从围拢在广场虚空终端投影旁的人群中站了出来，眼镜后的眼眸燃烧着罕见的激烈火焰。她甚至没顾上整理被挤歪的衣襟，直接从随身的布包里抽出一卷残破的兽皮古籍——正是她日夜修复研究的《地脉恒言录》残篇。她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抖，点向投影中星图上那片被遗弃的紫黑色区域，也指向古籍上的一段古老璃月文字：
“‘地脉根系，深植世界胎膜，文明存续，与之共生。离土之萍，终成无根之木；断脉之灵，必为失魂之魄！’”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声音清晰洪亮，确保通过传音网传回前线，也响彻整个尘歌壶，“提瓦特的文明，不只是我们这些人！是璃月港的砖瓦，是蒙德风车下的蒲公英酒，是稻妻鸣神大社的樱花，是须弥雨林的每一片叶子！是埋藏在地脉深处的记忆！放弃土地，就是斩断我们的根！那带走的，不过是一个会移动的坟墓！”
静怡的声音，带着来自壶内的、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恳求，清晰地回响在战场指挥所。瓦尔特的目光微微一动。刻晴闭上眼，千岩军“为了生者的土地”的怒吼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她猛地睁开眼，紫色的雷光在眸中一闪而逝，声音斩钉截铁，再次通过传音网传向尘歌壶，也响彻整个临时阵地：
“尘歌壶全体，就地表决！撤，还是不撤？以心为证！”
刻晴的命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老赵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露出几粒饱满的、带着微弱净化荧光的玉米粒——理萌培育的“赤穗·深根”深渊抗性种子。他高高举起这捧种子，浑浊的眼里满是泪光，如同捧起整个提瓦特最后的沃土希望。
“根在这儿！”他嘶哑地喊，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寂静的广场激起涟漪。
旁边刚从雷轨列车卸货区赶来的矿工李头，摘下脏污的手套，狠狠拍在腰间别着的“磐岩”突击步枪枪托上，发出沉闷的“砰”声：“枪在这儿！枪下的土，一寸不让！”
这举动如同点燃了引信。
广场上，田间地头，工厂车间，堡垒哨位…无数只手举了起来。农夫们手中是闪着微光的玉米种、稻穗；士兵们以手抚枪，或以拳捶胸；工匠举起了扳手或锤子；学者捧起了书籍残页；孩子们懵懂地举起了在学堂用黏土捏的、不成形的璃月港模型…
没有喧嚣的口号，只有沉默的展示。每一粒种子，每一把武器，每一个工具，每一本书，每一个稚拙的泥塑，都是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宣言。
根在这里。家在这里。战斗的理由在这里！
那位千岩军老兵挺直了佝偻的脊背，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举起了他那只布满伤痕和老茧的拳头，眼中闪烁着与老赵相似的泪光与决绝。
瓦尔特的个人终端忠实投射着尘歌壶中心广场，以及壶内各区域同步传回的影像。那沉默却惊心动魄的“票箱”填满了屏幕。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理解之外的、近乎敬重的神色。
姬子上前一步，她的声音透过列车扩音系统，清晰而坚定：“开拓的命途，尊重每一个文明的选择。”她抬手，一个约莫半人高、流转着星辉般金色纹路的复杂金属立方体从列车打开的舱门中平稳飞出，悬浮在理萌面前。“这是护盾发生器的核心组件‘星核稳定锚’。它无法带你们离开，但或许…能帮你们守住脚下的土地。”
她深深看了一眼刻晴和理萌，以及这片在深渊中燃烧的冻土。“列车将在提瓦特近地轨道建立防御节点。我们，同在。”
话音落下，星穹列车庞大的舰体发出低沉轰鸣，反物质引擎喷吐出幽蓝的尾焰，撕裂空气，挣脱重力，向着那被深渊黑潮遮蔽的天穹扶摇直上，最终化作一颗悬于0.3天文单位轨道上的、沉默而坚定的星辰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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