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阴霾沉沉。
当林凡跨入那片漆黑如墨的空间时,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这里不同于心劫火焰燃烧的幻象,也不同于命魂浩劫时天地倾覆的混乱。
这片空间,寂静得可怕,黑暗中仿佛埋葬着无数亡魂的低语声,忽远忽近,似哭似笑,似怨似叹。
——天狱。
“终于来了……”
林凡低声呢喃,脚步缓缓落下,仿佛踩在无形的锁链上,每一步都带着沉重之感。
他能清晰感受到,这一层次已不再只是单纯的试炼,而是命魂界真正的深狱。
吞天塔第七层“命狱”,在这一刻全面与他心魂重叠,化作了实质的试炼场域。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自虚空响起。
那声音沙哑古怪,仿佛铁链拖拽的摩擦声,带着岁月的锈迹:
“命魂之子,终究踏入此域……”
林凡神色凝重,运转心神,命焰火龙环绕身周,幽光闪烁。
这声音带着古老的威压,不似敌意,却更像是审判之前的冷漠宣告。
黑暗深处,逐渐亮起了一道猩红之光。
那光芒似血池涌动,又似无数怨火凝聚成一团。随着光芒扩散,林凡终于看清前方景象——
一座无边巨狱,耸立在黑暗尽头。
高墙之上,锁链横贯九天,似乎将整片命魂界都钉死在此地。
而在狱门之前,一道模糊的虚影正缓缓凝形。
那虚影无面无目,只有不断流转的黑色火焰,仿佛聚合了所有“罪”的本源。
当它出现的刹那,整片空间骤然沉重,仿佛压在林凡心口上的不是气息,而是整片天地的“罪责”。
“罪魂……”
林凡心神一震。
他曾在命魂古卷中见过记载:
天狱之中,不仅关押无数被命运所抹除的残魂,更有一类最恐怖的存在——由亿万命运罪孽汇聚而成的“罪魂”。
它们没有真实的生命,却拥有无法预测的力量,专门试炼命魂之子的意志与命轨。
“你可知你身负多少罪孽?”
虚影缓缓开口,声音如同铁链撞击,震得林凡耳鼓轰鸣。
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苏家废婿之辱,他以血洗仇,数十人陨落;
——逆命争榜,数百天骄坠落舞台;
——命狩大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审判长陨落,命魂秩序崩裂……
那些被他斩落的身影,那些因他而生的波澜,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沉沉的罪影,压在他身上。
林凡双目骤然一沉,心口仿佛压上千斤重担,呼吸艰难。
“罪……是么?”
他低声喃喃,拳头缓缓握紧。
虚影狞笑:“杀戮者,怎可言命魂自由?你所追逐的,不过是以己之私,践踏万魂之路!”
林凡冷哼,身周命焰火龙轰然咆哮,炽烈的光焰将黑暗压退半分。
“我不否认,我的路上遍布鲜血。但——”
他抬首,眼眸冷冽如刀:“那是我的选择,是我的因果!你说是罪?我说是命!”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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