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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何契阿古见宗清也没拿武器，就抬手一挡。宗清马上变招，使出"仙女引线"的招式，用两根手指直戳何契阿古的要害穴位。这时何契阿古发现黄云要跑，赶紧往旁边一闪躲开宗清，大步朝黄云追去。宗清急忙追赶何契阿古，而他身后又有张惠川和钟玉成紧追不舍。

黄云哪跑得过何契阿古，转眼就被追上。听到身后动静，黄云猛地转身一剑横扫——这招"秋风落叶"带起一道波浪般的剑光，想逼退对手。没想到何契阿古直接腾空跃起，躲过剑锋，在半空中一个前翻，头下脚上时一掌劈向黄云天灵盖。黄云赶紧蹲身往前扑。何契阿古落地时已经堵在黄云前面，断了去路。

何契阿古得意地笑道："你功夫不错，剑法也是名门正派，在江湖上算是难得的人才。可惜今晚遇到我，想跑是痴心妄想。不过我惜才，只要你交出月钩龙齿剑，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的话，嘿嘿，我就挖你的心肝下酒。"

不远处，宗清已经和追来的钟玉成等人打起来了。

黄云想拖延时间等宗清来救，就故意问："大师怎么称呼？"

"何契阿古。听说过吗？"

黄云心里一惊：原来是名震大沙漠的一代宗师"天山白鹤"。赶紧行礼说："久仰大师威名，是晚辈失礼了。"

"你师父是谁？"

"家师是青城派掌门，常提起大师。"

"哦，原来是青城的高徒。"何契阿古顿时为难起来——四十年前他年轻时在西宁跑马帮，有次在敦煌附近被哈萨克马贼围攻，差点送命，幸亏青城路过相救。两人还结伴同行，青城一路上指点他武功。这些往事至今记忆犹新。

当年青城派那位白发苍苍却精神抖擞的老前辈，他那仙鹤般挺拔的身姿、慈祥待人的模样，至今还在我脑海里浮现。作为青城派的徒弟，我怎么能抢他的剑呢？但转念间，想要得到一把绝世好剑的贪婪念头，又压过了知恩图报的义气。我心想：听说这把"月钩龙齿剑"原本是水中月的，传给了徒弟刘全，后来才被他们抢走的。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哪还顾得上这些！我只夺剑，不伤人就是了。

想到这里，我对黄云说："我和你师父有些交情。现在急需用剑，你把剑留下，我可以不伤你性命。就当是暂时借用，日后一定归还。"

黄云一听他是何契阿古，心里暗自高兴。四十年前那段往事他都知道——那是他年轻时师父告诉他的。黄云本以为他会念在旧情放他过去，没想到他竟然厚着脸皮要抢剑，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一字一句地说："何契阿古！当年我师父西行时，从劫匪手里救了你，还传授你五禽奉术、峨嵋七十二剑和锦缎八卦掌。师父特意嘱咐我，见到你要尊称师兄，结为好友。没想到你这个几十年洁身自好的人，今天居然给淫贼当帮凶，做贪官的走狗！忘恩负义来抢我的月钩龙齿剑！"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我就是看在和你师父的交情上才饶你不死。过去的事早就翻篇了。今天各为其主，这剑我抢定了。识相的就乖乖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突然，何契阿古身后传来洪钟般的大笑声："哈哈哈...说得好！何契阿古，你倒是说说看，你能怎么个不客气法？"

何契阿古大吃一惊，回头看见一位银发披肩、目光炯炯的老人，就站在离他不到六步远的地方——这个距离，老者一出手就能用掌风击中他。更可怕的是，他靠得这么近何契阿古居然没察觉，可见轻功了得。何契阿古赶紧退开两步，抱拳问道："阁下是？"

"武夷山一个种地的老头罢了。"

"您...您莫非是许知大师？"

"不敢当。不过是武林中一个老废物，镖局里跑腿的小卒子。"

何契阿古虽然没和镖局的老师傅们交过手，但根据江湖传闻，他判断许知的武功和自己差不多。但他心里忌惮的是许知背后可能还有衡山派和鹤亮撑腰，所以谨慎地问道："大师有什么指教？"

许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对黄云说："黄云！去把你宗清师叔带过来，这里交给我。"黄云应了声"徒弟遵命"，立刻跑开了。何契阿古眼睁睁看着黄云离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等黄云走远后，许知才开口："老兄啊，修身就像捧着美玉，品德比留下金银更重要。你半辈子闯下的名声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稍加打磨就能成为珍宝；可要是一不小心失手，就会碎成粉末。你为什么不把它雕琢成美玉，非要毁于一旦呢？独脚、红海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就像猛虎毒蛇，是真正的好汉都不会干的。你在天山称霸五十年，为什么不去做采花贼？为什么不勾结外敌祸害国家？为什么不巴结权贵谋取富贵？"

"现在这个东平，比当年的奸臣汪直、刘瑾还要坏。朝廷昏庸，官员腐败，大臣们结党营私，太监趁机揽权，老百姓活不下去，到处都在抱怨。唐蔡儿、邓茂七、叶宗留这些英雄纷纷起义，就像大江大海的浪潮，此起彼伏，势不可挡。可你却站在百姓的对立面，与正义为敌，怎么能不让江湖同道心寒愤怒？当初青城大帅救你，不就是看重你是条好汉？要是让他看到你现在这样，我许知今天跟你动手，你觉得青城是会帮你还是会杀你？你好好想想吧！"

何契阿古本质上是个有良心的人。他和独脚、钱光绪结拜，主要是佩服他们的武功。他虽然知道一些独脚过去的劣迹，但觉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当初结交时，独脚正在罗山封剑练功。这次是为了兄弟义气才来帮忙。来了之后，想着自己一直在西北活动，正好借机在江南扬名立万，也算不枉此生。看到税署欺压工人，他心里也不舒服，但觉得事不关己，反正以后还要回天山，就没多管。现在听了许知这番话，他才如梦初醒，又后悔又羞愧，闭着眼睛低下头，冷汗直流。

他慢慢抬起头，不敢直视许知，又低下头搓着手小声说："多谢大师点醒我，我真是糊涂。实在没脸见青城恩师，我何契阿古是个粗人，罪该万死。但我和独脚、钱光已经结拜，现在反过来对付他们也不讲义气。如果大师要责罚我，要打要杀随您处置，我绝不还手；要是大师放我一马，我发誓再也不和镖局作对，过些日子就找借口离开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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