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为什么!”柯南不解,“组织到底有什么好?你要一直执迷不悟追随?”
“组织是没什么好的。”
她想起那些过往,想起自己躺在实验台上挣扎哭喊,却没能打动任何人的痛苦经历,想起身边一个又一个实验体或因排异反应死去或因药物反噬死去,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恐惧与绝望,想起药物作用在身体里那噬心食髓的痛楚,想起自己挣扎求存、抛却所有尊严、最终才换来这个代号和一点自由的记忆。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怎么可能不想离开?
可是她又如何离开?
贝尔摩德在组织里看似地位超然,实际上并未有过多少实权。BOSS信任她,给她单独通信的权利,允许她远赴海外去做光鲜亮丽的女明星,让她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底下,不过是因为——
因为组织相信,莎朗·温亚德除了组织无处可去。
她是可悲的、脚踝上被系着丝线的鸟儿,永远也逃不出组织的魔掌。
她甚至不敢将成为实验体的怨怼发泄到组织身上,只敢怨恨制作药物的宫野夫妇……
贝尔摩德恐惧着组织。
而她也深知,是组织塑造了她成就了她,她是在组织投下的污泥中攀援着组织生长的凌霄花,一旦脱离组织,就只能彻底跌进泥地里。
黑暗中的花朵,是没办法回到阳光下的。
所以在知道柯南想要把苏格兰拉出组织时,贝尔摩德好生羡慕,万分嫉妒,却又只能叹息。
苏格兰同样是个手染鲜血罪大恶极的家伙,可是这个人总是如此好运,总能得到命运的垂青。
他留在组织这些年里,无数代号成员来来去去,有官方组织的卧底也有大发善心的杀手,有正义感爆棚的警察也有一只脚踏进灰色世界里的侦探,无论什么人,在见到苏格兰之后,都会对他升起好感。
而如今,女人放在心里珍重的少年,也将手伸向了那个男人。
贝尔摩德曾想过是否有一天她的小银弹也会将她拉出地狱,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贝尔摩德却发现,她没有握住这双手的勇气。
“……组织是没什么好的。”
她又重复一遍。“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黑暗、痛苦与绝望如影随形。但对我来说,那里却是唯一的栖身之所。”
哪怕再痛苦,她也还是只有那一个地方可去。
除了组织,贝尔摩德还能存在于何方呢?
听见她这么说,吧台后面的朱蒂忍不住了,站起身来:“贝尔摩德!你犯下的血案早就超过了联邦法律的限度!”
“哈哈哈哈!”女人笑起来。“我究竟又犯了什么罪呢?”
没有人能拿到她的犯罪证据,那就是没有犯罪!
柯南皱眉。“贝尔摩德,我是认真的。如果你能投案自首,指认黑衣组织的成员,你就能得到减刑——”
“几千年的无期徒刑减到几百年吗?”女人嘲讽联邦的律法,满眼都是对此的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柯南还想说点什么,披着妃英理皮的贝尔摩德已经从卡座中站了起来。
“好啦,coolguy,我知道你是好意,而我对于你的好意,也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我确实过来了,也没有第一时间将波本的卧底身份传回组织。但这份仁慈,该到此为止了。”
那些柔软与不忍,那些属于莎朗·温亚德而非贝尔摩德的私心,再次被她牢牢压在外壳之下。
朱蒂听出了贝尔摩德话语中的不对劲,果断从吧台里跑了出来,想要用武力逼迫她留下。但女人速度更快,在朱蒂举起枪之前,先一步抱起了对面的柯南,手中的针管抵在少年的脖颈处。
贝尔摩德高喝:“后退!”
朱蒂怒视着用少年的生命威胁她的女人。“卑鄙!”
“是啊,我就是这样卑鄙的人。”贝尔摩德轻声说,“所以coolguy,放弃吧。”
针管扎进了少年的血管。
鲜血点点溢出,朱蒂几乎目眦尽裂!
她不知道针管里是什么,但万一真的是毒药,朱蒂绝不会饶了自己!
就在探员决定孤注一掷对准贝尔摩德开枪的时候,一声划破音障的爆响传入在场三人耳畔,针管坠落在地,其间液体碎裂喷溅,朱蒂这才听到玻璃的爆响,看到炸开的窗户和贝尔摩德鲜血淋漓的手背。
原本因为针头指着不敢轻举妄动的柯南,趁此机会挣脱了贝尔摩德的钳制,回身竖起了麻醉手表。
贝尔摩德瞬间蹲下转移到狙击手的视线死角。
“赤井秀一……?不,不可能,那个男人还在和琴酒纠缠……!”贝尔摩德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在躲避狙击手的同时,也在和朱蒂缠斗。
而柯南的麻醉表盘试图对准贝尔摩德,却始终不得其法。
“秀?”朱蒂也这么以为,但很快同样排除了怀疑选项。
所以,那个狙击手到底是谁?
第142章[VIP]141
CH.141
贝尔摩德在走进餐厅之前,就已经先观察过周围的环境。
毛利侦探事务所周围不存在高楼大厦,都是一样的三层小楼。距离最近的高层离这里少说也有七八百米,并且不能说是正对着餐厅。
想要在那个地方找到合适的狙击点很难,能精准击中她的手背只会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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