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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黑市流通（第1页）
霓虹灯在污水坑里扭曲成蛇形的倒影，林涛踩过时，那些红色和蓝色的光斑便碎裂成无数眼睛。他裹紧从黑市买来的皮夹克，劣质皮革散发出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正好掩盖他身上警察特有的那股子消毒水气息。
"三号仓库。"耳机里秦越的声音伴随着电流杂音，"老鬼今天有批货要出，海关编码显示是医疗器械，但X光扫描显示集装箱夹层有可疑阴影。"
林涛用指节敲了两下麦克风表示收到。他右耳的通讯器里还残留着周小雅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数据不只档案馆"。市立医院ICU的玻璃窗外，沈静正用沾着咖啡渍的纸巾擦拭眼泪，那抹棕色在纸巾上晕开，像极了账本上可疑的污迹。
"注意九点钟方向。"秦越突然压低声音，"穿驼色风衣的女人，从你出地铁就跟到现在。"
林涛假装系鞋带，余光瞥见橱窗反射的人影。女人戴着口罩，但右耳垂缺了一角的特征在霓虹灯下格外明显。她停在二手音响店门口，左手从包里摸出手机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部的白色绷带。
"不是巧合。"林涛对着领口的隐藏麦克风说，"她手腕上有7字形伤疤。"他想起沈静家镜子上用口红写的那行字，胃部突然抽搐起来。女人突然抬头，视线穿过橱窗与他四目相对，然后转身拐进小巷。
林涛跟上去时，巷子里的腐臭味让他想起地下室那只被剥皮的动物。女人消失在一扇标着"7"的绿色铁门前，门槛上留着新鲜的鞋印——波浪形底纹，与通风管道里的刮痕完全一致。
"这地方不在规划图上。"秦越的键盘敲击声透过耳机传来，"城建档案显示那里应该是配电房，但热成像显示地下有至少三百平米的空间。"
林涛摸到门把手上尚未凝固的蓝色液体，指尖传来刺痛感。他掏出手枪，用鞋尖顶开铁门。生锈的铰链发出呻吟，门内是向下的水泥台阶，墙壁上每隔七米就有一盏应急灯，照出台阶上凌乱的血脚印。
"我进去看看。"林涛摘下耳机塞进口袋，他知道接下来的信号屏蔽会让通讯中断。台阶尽头是条长廊，两侧排列着标号的铁门，所有带"7"的数字都被刮花了。最深处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节奏精准得像是某种倒计时。
第六感让他突然转身，驼色风衣就挂在三米外的消防栓上，里面空空如也。风衣口袋露出半张照片，林涛抽出来时，福尔马林溶液的气味扑面而来——照片上是年轻的陆文渊站在镜子前，镜外他穿着白大褂，镜中却是一身囚服。照片背面用褪色墨水写着：【7号实验体首次镜像成功，1989.7.7】。
滴答声突然停止。林涛听见身后铁门滑开的声响，他迅速躲进最近的房间，门牌上"7"的漆皮正在剥落。房间里堆满贴着生物危害标志的金属箱，其中一个箱盖虚掩着，露出里面注射器的塑料包装——标签上印着"BZ-7"，生产日期是2023年6月。
"找到药物源头了。"林涛对着藏在手表里的微型录音装置说，"和法医在周海血液里检测到的化合物相同。"他翻开箱底的货运单，收货人签名处是熟悉的笔迹——那种神经性震颤的"杨振"二字，与档案馆的销毁申请如出一辙。
走廊突然灯光大亮，林涛透过门缝看见四个穿防护服的人推着手术车经过，车上蒙着的白布下凸起人形轮廓。当车轮碾过不平的地面时，一只苍白的手垂落下来，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闪烁。
林涛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枚戒指——和照片里镜中陆文渊戴的完全相同。他摸出手机想拍照，却发现所有信号格都变成了"7"的形状。手术车拐弯时，白布被气流掀起一角，露出下面周小雅毫无血色的脸，她的眼皮被胶带强行撑开，虹膜呈现出诡异的双环结构。
"操。"林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血腥味让他保持清醒。他数到七秒后轻轻推开门，跟踪车轮在地面留下的蓝色水痕。痕迹终止在一面镜子前——不是挂在墙上，而是像门一样立在走廊中央，镜框上刻满细小的"7"字。
镜子映出林涛持枪的身影，但当他靠近时，镜中人突然眨了眨眼。真正的寒意在这一刻爬上脊背——镜子里他的倒影，右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枚婚戒。
"林队？"秦越的声音突然从手表传出，带着强烈的电子干扰，"沈静刚给我发了加密邮件...她说陆铭书柜后面藏着..."一阵刺耳的噪音切断了通话，接着是秦越强行突破干扰的最后几个字："...镜子会杀人！"
镜子表面突然泛起涟漪，林涛看见自己的倒影举起枪，对准了他的眉心。肌肉记忆快过思考，他朝镜子连开三枪，裂纹如蛛网般蔓延的瞬间，整面镜子轰然倒塌，露出后面的电梯门。
电梯控制面板需要七位数密码。林涛输入时，门开了，血腥味如潮水般涌出。轿厢四壁布满抓痕，角落里蜷缩着一具穿着防护服的尸体，面罩被从内部打破，露出"老鬼"扭曲的脸——他的右手缺了小指，断口处嵌着亮蓝色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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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记录..."林涛掰开尸体紧握的左手，U盘上沾着黏液。尸体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买家确认收货，7号样本效果超出预期】。发信人号码被替换成七个重复的7。
电梯开始下降，显示屏数字疯狂跳动却始终停在7楼。轿厢灯光变成暗红色时，林涛注意到地板缝隙渗出蓝色液体，接触到老鬼尸体后立刻腾起刺鼻白烟。他抢在腐蚀液蔓延前撞开紧急出口，跌进一条挂满监控屏幕的走廊。
每块屏幕都在循环播放不同角度的疗养院7号房。林涛在其中一块上看到张薇遇害前的画面——她站在镜子前，而镜中倒影举起的不是口红，而是一把手术刀。最右侧的屏幕突然雪花闪动，接着显示出秦越的办公室，有人正背对镜头翻动周小雅的验尸报告，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反着冷光。
"陈队？"林涛脱口而出。那人转身的瞬间，所有屏幕同时熄灭，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投下惨绿的光。走廊尽头传来金属碰撞声，林涛追过去时，只捡到一枚还在旋转的硬币——1999年铸造，正面头像被刻意刮花，边缘刻着微型数字7。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重物拖行的声音。林涛抬头，看见通风口栅栏的螺丝正在自己旋转脱落，就像有什么东西从内部在拧开它们。第一颗螺丝掉在他脚边时，他看清螺纹上沾着和沈静家地毯相同的血迹。
"出来！"林涛举枪对准通风口。回应他的是女性歇斯底里的笑声——和周小雅在ICU突然醒来时发出的笑声一模一样。栅栏被猛地撞开，一团裹着蓝色液体的东西砸下来，在林涛脚边碎成无数镜面碎片。
每一块碎片都映出不同的脸：张薇、周小雅、陆铭、杨振...最后一块较大的碎片里，林涛看见自己穿着囚服，右手无名指戴着那枚该死的婚戒。
"镜像实验..."林涛用枪托砸碎所有碎片，却在最大那块里看到新的画面：沈静被绑在椅子上，对面站着举注射器的驼色风衣女人。背景里的日历显示今天是7月7日，挂钟停在7点07分。
手表突然震动，秦越发来的信息突破干扰：【查到了！老鬼真名郑七，曾是疗养院勤杂工，1999年因盗卖药品入狱，档案显示他服刑期间在囚室镜子前自断小指】。紧接着是第二段：【但典狱长证实郑七2003年就死在监狱医院，死因是BZ-7过量】。
林涛踢开最近的门，闯入一间装满镜子的圆形大厅。中央手术台上躺着昏迷的周小雅，七面落地镜围绕她呈放射状排列。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的场景——其中一面显示秦越正被三个黑衣人按在电脑前，另一面里沈静家的监控画面显示大门刚刚被暴力破坏。
"欢迎参加验收会，林警官。"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林涛转身看见七面镜子里的自己同时开口说话，"你比预期早到了七分钟。"镜中人们举起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连成闪烁的光环。
天花板的洒水系统突然启动，淋下的却不是水，而是散发着苦杏仁味的蓝色液体。林涛扑向手术台想拉起周小雅，却发现她的手腕被七条锁链固定在台面，每条锁链末端都连着镜子背面。
"选一面镜子。"所有镜中的林涛齐声说，"只有一个是真实的。"他们同时举起枪，七把枪的准星都对准了现实中的林涛眉心。
林涛的视线扫过每面镜子，注意到第三面镜子里秦越的电脑屏幕——上面正显示疗养院平面图，7号房位置有个闪烁的红点。而红点旁边，分明是陆铭办公室的实时监控画面，日期显示为今天。
"你们删不掉所有备份。"林涛突然冲向第三面镜子，枪口对准镜中自己的倒影，"因为最关键的证据——"子弹击碎镜面的瞬间，整个大厅的灯光熄灭，"——就在陆铭的镜子里！"
镜子碎裂的声音在黑暗中无限放大，林涛感到无数玻璃碎片划过脸颊。有人在他耳边喘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聪明...但你知道为什么选7号吗？"冰冷的手指抚过他右手的无名指，"因为第七个实验体...是你父亲啊..."
应急灯亮起时，大厅空无一人。只有手术台上用血迹画成的巨大"7"字，和摆在正中的Zippo打火机——与杨振跳崖现场发现的同款，但刻着的编号是7。
林涛捡起打火机，内壁刻着两行小字：
【镜子不会说谎
说谎的是看镜子的人】
手表再次震动，这次是陈队的来电。林涛接通时，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沈静的尖叫："他们带走了陆铭！墙里的镜子——"通话戛然而止，背景音里有玻璃碎裂的声响。
U盘在老鬼尸体上留下的黏液此刻在林涛掌心蠕动，形成微小的"7"字。他握紧打火机走向出口，身后所有镜子突然同时映出同一个画面：年轻的陆文渊在7号房镜子前举起注射器，镜外他穿着白大褂，镜中却是囚服。而镜框边缘，半个模糊的身影举着相机——那人左腕上的疤痕在闪光灯下清晰可见。
林涛踹开通往街道的门，暴雨立刻浇透全身。对面楼顶，驼色风衣女人正收起望远镜，她的右手举起某个反光物体——像是从镜框上拆下来的编号牌。雨水冲刷着林涛手中的打火机，刻痕里渗出的蓝色液体在积水里扩散，形成无数微小的"7"字，顺着下水道流向城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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