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一样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仿佛只要他们两个任何一方不开口打破,便会一直这么下去。
良久,俞霜白敛了笑意,说:“宋警官也说过,我这种地位的人怎么会帮那种人做事?要是我真有什么意图,与你们相处这么久了,多多少少也会露出一点破绽吧,怎么会毫无纰漏?”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况且,要是当我真的想害醉哥何必等到现在呢?”
他没有躲避宋大宝的目光,而是坦率而直诚地迎上去。
“俞医生这么聪明,谁知道是不是想先取得我们的信任,然后再为王老二提供情报呢?”宋大宝也这么跟他的视线直直的撞上。
俞霜白微微眯了眯眼,在镜片反射的亮光掩护下,一抹寒色转瞬即逝,并未抵达对面人的眼。
“凡事都逃不了一个“利”字,那请问宋警官,我为什么要替他做事情?这么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宋大宝一时被问住,确实,如他所说的,俞霜白有可以拥有他想要事物的能力,只要他想做的,凭他的实力,好像的确不需要为一个小小混乱区的二把手工作。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将那本就如鸡窝般的头发扰得更乱。
这会儿他真的搞不清楚到底是他思虑过多,还是俞霜白这人实在是能言善辩。
不过他觉得这人故意接近他们,一定是别有目的的,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想出来到底是什么而已。
看出此时宋大宝心中的烦恼与疑虑,俞霜白重新笑了起来:“宋警官其实不用想这么多,要真想知道我要做什么,不如就这我让我就这么待在你们边上,时间一久,我想做什么你们不就也知道了。”
“不过,那个原本是要给醉哥的吗?”
俞霜白目光下移,指了指他手中的袋子,就这么将话题揭了过去。
“嗯,本来是想送给林兄弟凑合凑合的,结果……”结果半路却被俞霜白截了胡。
宋大宝提起那袋子,让他看得更清楚。
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见袋里放着医院门口常卖的饭盒,这种饭盒菜样单调且又多油多盐。
“醉哥现在吃不了这么高油高盐高热量的东西,你下次记得备些清淡又好消化吃食,比如小米粥或者些新鲜果蔬的,不过最好是自己做。外面的小点虽然吃起来味道不错,但有些时候总不是太健康的……”俞霜白一谈到林醉的事情便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停,停!你别说了。”宋大宝脑袋被吵得嗡嗡地,活像有只蜜蜂在耳边不断振翅,让他头疼。他就是想在调查过程中顺带帮林醉弄点饭,没成想头里头还有这么大的讲究。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袋子,又想起刚才在病房里看到的场景,说:“俞医生最还忙不忙?”
“还好,不是很忙,不过做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俞霜白笑了笑,灯下的笑容亮得晃人眼,“需要我帮忙吗?”
宋大宝看着那笑,总觉得这人的表情中透着得逞的,同个笑面狐一样,眼波流转间尽是算计。
他叹了口气,说:“那就麻烦俞医生了。”
现在他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那边的事情他真的抽不开身,王老二的事他必须亲自调查。
就这么将事情交给他,只能愿这人是真的没有存什么坏心思。
不过他瞧着俞霜白对林醉的态度,的确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闻言,俞霜白笑得更开了些:“不麻烦,不麻烦,帮别人的忙是件令人很快乐的事,我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宋大宝总感觉被套路了。
春季的空气总是氤氲着水汽,而位于山区的A市更是被笼在朦胧里。
山上弥漫着层层薄雾,环着山体如纱般似幻。待日光照进山林,细密的水珠便反射着赤阳的颜色,闪烁着春日的生机。
趁着清晨,俞霜白踏着朝露跑进了医院。
“俞医生早啊!”值早班的护士刚把前台的人换下去,便觉着一阵风从堂前刮一般地吹过去。
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个向来从容不迫的俞医生,略惊了一瞬,还是打了招呼。
“早。”俞霜白轻声回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要被他奔跑而起的风挟去。
他实在等不及想去见青年,想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他不只是等了一夜,而是半辈子那么漫长。
天还未亮他便着手准备起了林醉的早饭,他的厨房里现在甚至能看见好几样不同类型的早餐,等太阳从山中跃起,他才意识到天已大亮,匆匆将他较为满意的作品装在便当盒里,便赶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医院。
推开那个熟悉的病房门,青年正倚在床头,一双黑眸远望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来了?”听到动静,他头也没回的了一句,声音淡淡的,仿佛不甚在意。
俞霜白走到床前,摆好桌子,打开盒子,放好筷子,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不知事先在脑中预演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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