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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滨江道上的暖阳（第2页）

妈妈顺着爸爸指的方向看过去，笑着说：“记得，那时候你还跟修鞋师傅砍价，说‘便宜点，我媳妇的鞋跟坏了，没鞋穿了’，师傅还笑你疼媳妇。”

林阳跟在后面，拿着手机给他们拍照。妈妈刚开始还不好意思，捂着脸说“别拍了，光头不好看”，可后来看到照片里的自己戴着蓝色帽子，站在阳光下，身后是热闹的步行街，也忍不住笑了：“这照片拍得还行，回头发给乐乐，让她看看大老舅母在滨江道呢。”

走到二姐说的糖炒栗子摊位前，香味飘了过来，甜甜的，带着点焦香。妈妈停下脚步，抽了抽鼻子，眼睛都亮了：“这栗子闻着就香。”林阳赶紧走过去，排队买了一斤，刚出锅的栗子还热乎着，烫得他手都红了。他剥了一个递给妈妈：“妈，您尝尝，甜不甜。”

妈妈接过栗子，吹了吹，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甜，比家里买的甜多了，还面。”爸爸也剥了一个，笑着说：“你小时候就爱吃栗子，有次跟我闹脾气，就因为我没给你买栗子，你哭了一路，说‘爸爸不疼我了’。”

“哪有那事儿，你记错了。”妈妈嘴上反驳着，嘴角却笑得更开了，还伸手给爸爸剥了一个栗子，放进他嘴里，“快吃吧，别瞎念叨了。”

林阳看着爸妈的互动，心里暖暖的——好久没看见妈妈这么轻松地笑了，以前总想着“赶紧治病”，却忘了她也需要放松，也需要像普通人一样逛街、吃零食，也需要回忆里的甜来冲淡当下的苦。

逛到中午，妈妈有点累了，三人找了家面馆坐下。面馆不大，却很干净，墙上挂着各种面的照片，看着就有食欲。林阳给妈妈点了碗西红柿鸡蛋面，特意跟老板说“少盐，鸡蛋嫩点”，爸爸点了碗牛肉面，他自己点了碗炸酱面。面上来的时候，妈妈看着碗里的西红柿，小声说：“好久没吃西红柿了，以前总给你做西红柿炒鸡蛋，你说‘妈做的西红柿炒鸡蛋最好吃’。”

“是啊，现在也觉得您做的最好吃。”林阳说，给妈妈夹了块鸡蛋，“您快尝尝，这家的鸡蛋炒得嫩，跟您做的差不多。”

妈妈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慢慢吃了一口面，又吃了块西红柿，眼睛亮了：“好吃，西红柿挺甜的。”她没像平时那样吃两口就放下，反而慢慢吃了小半碗，还喝了两口面汤——这是她这阵子吃的最多的一顿饭，爸爸看着她，眼里满是欣慰，偷偷给林阳竖了个大拇指。

下午，三人去了海河边。秋末的海河特别美，岸边的柳树叶子有点黄，风一吹，就像蝴蝶一样飘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夕阳把河水染成了金色，远处还有游船慢慢驶过，船上的游客笑着挥手，声音顺着风飘过来，特别热闹。

妈妈靠在河边的栏杆上，看着河水，小声说：“真好看，比我想象中还好看。”她的头发虽然没了，可在夕阳的照射下，头皮泛着柔和的光，戴着蓝色的帽子，一点都不突兀，反而有种别样的温柔。

“等您病好了，咱们春天再来，那时候柳树都绿了，桃花也开了，更好看。”林阳说，给妈妈递过一瓶温水，“您喝点水，别渴着。”

妈妈点了点头，转头看着爸爸，眼神里满是回忆：“你还记得咱们年轻时来这儿吗？那时候你还跟我求婚呢，说‘桂兰，嫁给我吧，以后每年都带你来看海河’。”

爸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记得，咋能不记得！那时候没多少钱，就买了个给你，你还说‘这比钻戒还甜’，吃得满脸都是糖渣，我还笑你像个小花猫。”

“你还好意思说，那都化你手上了，你还往我脸上抹，把我气得够呛。”妈妈笑着说，眼里却有点湿润，伸手擦了擦，又赶紧掩饰说“风太大，迷眼睛了”。

林阳看着爸妈回忆往事，没打扰他们，只是走到旁边，看着远处的夕阳。夕阳慢慢往下沉，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像一幅画。他知道，妈妈心里的委屈和焦躁，在这美景和回忆里，慢慢化解了——有时候，比起“赶紧治病”，家人的陪伴、轻松的心情，还有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甜，才是最好的“良药”。

逛到傍晚，三人准备回家。路过菜市场时，爸爸果然买了两斤橘子，还买了点红豆和菠菜：“明天我给你熬红豆粥，再炒个菠菜鸡蛋，换换口味，总吃猪肝也腻。”他还特意买了条新鲜的鲈鱼，说“明天给你熬鱼汤，你以前最爱喝我熬的鱼汤了，鲜得很”。

妈妈点了点头，主动接过爸爸手里的橘子，闻了闻：“这橘子真香，明天给小阳带几个，他也爱吃甜的。”

“不用，您自己吃就行，我不爱吃甜的。”林阳笑着说，心里却暖暖的——妈妈终于愿意为自己着想了，不再总想着“给儿子省着”。

坐公交回家的路上，妈妈靠在爸爸肩膀上，慢慢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手里还攥着个没吃完的橘子。林阳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想着：这趟散心没白来，妈妈不仅心情好了，还愿意调整饮食，两周后的血项肯定能达标。就算真的赶在医院过年，也没什么，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在哪儿都是家。

回到大港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一盏盏亮起，爸爸扶着妈妈上楼，林阳提着买的东西跟在后面。妈妈醒了，脚步比早上轻快了不少，还跟爸爸说：“明天早点起，熬粥的时候多放点儿红豆，甜一点，再放两颗红枣，你上次熬的红枣红豆粥就挺好吃。”

“知道了，肯定甜，红枣给你挑大的。”爸爸应着，脸上满是笑意，之前的愁云早就散了。

林阳帮爸妈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回家。妈妈送他到门口，小声说：“小阳，谢谢你啊，今天玩得挺开心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满满的真诚。

“跟我说啥谢谢，您开心就好。”林阳说，伸手抱了抱妈妈，她的身体有点瘦，却很温暖，“两周后复查，咱们肯定能达标，您别担心。”

“嗯，肯定能。”妈妈点了点头，眼里满是信心，不再像早上那样迷茫。

走出爸爸家的楼道，晚风里带着点橘子的香味，还有远处人家做饭的香味，特别温馨。林阳掏出手机，给二姐发了条微信：“姐，我们回来了，妈玩得特别开心，还说要吃红豆粥和鱼汤，今天吃了小半碗西红柿鸡蛋面，胃口也开了。”

二姐秒回：“太好了！我就知道散心有用！明天我给你们送点新鲜的鲫鱼，我朋友刚从水库钓的，熬汤鲜得很！两周后复查我陪你们去，给大老舅母加油！”

林阳回复：“好，谢谢姐，您别太麻烦了。”

“不麻烦，都是应该的！”二姐又发来一条，后面还跟了个笑脸的表情。

回家的路上，林阳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的，特别亮。他知道，虽然这次血项没达标，治疗也得往后拖，可他们一家人的心却更齐了——爸爸不再愁眉苦脸，妈妈也愿意配合饮食，二姐还在旁边帮衬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天早上，爸爸果然早起熬了红豆粥，还放了两颗红枣，熬得黏糊糊的，甜滋滋的。妈妈喝了小半碗，还吃了个煮鸡蛋，没像以前那样犯恶心。上午的时候，二姐真的送来了新鲜的鲫鱼，还手把手教爸爸怎么熬鱼汤：“大老舅，鱼汤要先把鱼煎一下，再放开水，这样汤才白，再放两片姜去腥味，别放太多盐，清淡点。”

妈妈坐在旁边看着，还跟二姐聊起了滨江道的事：“昨天去滨江道，看见好多年轻人，穿得可时髦了，还有卖奶茶的，下次你带乐乐去，让孩子也尝尝。”

“好啊，等您病好了，咱们一起去，带乐乐去吃糖炒栗子，她也爱吃甜的。”二姐笑着说。

林阳看着厨房里的爸爸和二姐，还有客厅里笑着聊天的妈妈，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抗癌的路虽然长，虽然会有波折，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互相陪伴，互相鼓励，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就像那天在滨江道上的暖阳，总能驱散阴霾，照亮往前走的路，让他们在苦日子里，也能尝到甜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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