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受九锡
江陵,桓玄改建的“楚王宫”太极殿,卯时初刻,天色将明未明。
殿内烛火通明,驱散了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却照不亮某些人心头的阴翳。
巨大的梁柱上,缠绕着崭新的赤色锦缎,上面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蟠龙。
取代了昔日东晋朝廷,惯用的朱雀纹样。
地面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寂然无声。
压抑了所有杂音,只留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寂静。
桓玄身着绣有九章纹的,紫色亲王袍服,头戴远游冠。
端坐在原本属于,晋帝才能使用的七宝云母御座上。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冰冷的玉质螭首,目光平视前方,看似平静。
但微微起伏的胸膛,偶尔扫向殿外、带着一丝焦灼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御座两侧,按品级肃立着,以卞范之、郭昶之、庾仄为首的桓楚核心班底。
以及荆州本土豪族代表、部分被迫前来观礼的原东晋旧臣。
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戴上了一层面具,恭敬之下,是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尚书令卞范之手持一卷以金粉书写、边缘装饰着龙纹的绢制奏表,趋步出班。
他身形清瘦,面容肃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某种殉道者般的狂热。
“臣,范之,昧死再拜上言!”他的声音在大殿中显得异常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自永嘉以来,胡尘肆虐,中原板荡,晋室播越,神器蒙尘。”
“幸赖楚王殿下,天纵神武,德懋功高,总摄八州,廓清江左。”
“今北有羯胡慕容相噬,西有匈丑叩关东来,此诚天下鼎沸、苍生倒悬之秋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群臣,语气愈发高昂,带着一种精心排练过的煽动性。
“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殿下乃桓温之嗣,英略天纵,功盖寰宇。”
“昔者伊尹放太甲,霍光废昌邑,皆为国为民,行非常之事!”
“今四海倾颓,非雄主无以镇之;兆民惶惑,非新朝无以安之!”
随着他的话语,殿内侍立的甲士,身着崭新“楚”字号衣的庾仄亲兵。
不约而同地以戟顿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如同战鼓,敲在每个人心上。
一些原晋室旧臣,如头发花白、被强征而来的光禄大夫王谧。
他脸色苍白,低垂着眼睑,不敢与任何人对视,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
卞范之深吸一口气,展开奏表最后的部分,声音近乎嘶喊。
“臣等稽首泣血,观天察地,考之图谶,验之卜筮。”
“皆曰:‘金德既衰,木运将兴,代晋者楚!’此乃上天垂象,亿兆归心!”
“伏惟殿下,顺天应人,体察群臣黎庶之望,早正大位。”
“践祚称尊,改元立极,以安社稷,以慰苍生!”
“此臣等之愿,亦天下万民之愿也!”
“臣等附议!伏请殿下顺天应人,早正大位!”
以郭昶之、庾仄为首,殿内绝大多数官员,齐刷刷跪倒在地。
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冲击着殿宇的梁柱。
唯有王谧等寥寥数人,动作迟缓。
仿佛膝盖有千斤重,在一片跪倒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桓玄端坐不动,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惶恐”与“推拒”之色。
他微微抬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诸卿何出此言!”
“孤世受晋恩,累叶载德,焉敢行此……行此不忍言之事?”
“先帝虽蒙尘,然神器岂可轻动?此议,万万不可!”
“殿下!”卞范之猛地叩首,额头触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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